绕过弯弯扭扭的游廊,我轻车熟路地找到汝江阁,冲着门边的侍女眨眨眼睛,她温柔地抿嘴一笑,替我拉开了阁门。
约我前来的詹事岳骏德背对门而坐,听见拉门声立刻回头招呼我进去。
“来来,杜栩先生,我们正等你呢!”他冲我扬了扬手。
我却没料到阁中还有一个人,一个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我好像把他给得罪了,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杀气。
我犹豫着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我……这合适吗?”
岳骏德站起身来直接把我从门口拉进去,然后把我硬按在詹姆斯·温纳特的旁边坐下,还好他没有挪开,否则我不知该如何尴尬。
岳骏德为我和温纳特都斟上酒,我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酒液,小腹因紧张莫名有隐隐的抽搐疼痛,我后悔进来了。
“我听说二位先生最近有些误会,”岳骏德举杯,“你们一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一个是我亲自访贤请来的先生,让我出面来做一个和事佬,干了这一杯,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都在酒里了。”
那一日我因为贪玩加手贱搞坏了与我同为少傅的詹姆斯·温纳特的一部书,他似乎视那本书为珍宝,以致于对我都动了刀剑,我的手臂上还留有他的剑划出的血痕,虽然伤口不深,也已经结上血痂,但注定会留下淡淡的疤痕,长长一道,由腕至肘,他留给我的疤痕。
事后我曾向他道歉,一遍一遍地道歉,他总是沉默地走开,无视我的存在。
“温纳特先生,鄙人给您赔罪了。”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杯盏倒置以示诚意,但是温纳特一动没动。
他可能不会原谅我了,吧……
我觉得自己又贱又蠢,我干嘛非得得到他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