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总不能只顾着自个的情爱喜乐。终归,也得顾念着些家人。’
毁一桩皇后青眼,成帝默许的婚事,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谁也未尝可知。
且,她还记得那场令她恐惧的梦境,还记得那条跌落在花朝亭前的鲛绡披帛。
那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若是她现在退婚,惹得帝后大怒,梦中的结局反倒以另一种形式提前发生了呢?
谁都无法预知。
只为了自己的喜恶,便拿整个相府的命运,拿自己的爹娘,哥哥来做赌注——她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可要让她违心地点头说自己愿意嫁给太子,眼看着相府可能步入梦中的绝境,却也是不能。
她似乎陷入了一场死局,环顾左右皆是绝路。
这样两难的抉择,一时便染红了她一双眼眶。清亮的杏眼里蒙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想清楚了么?”沈厉山再度皱眉逼问。
棠音心里既慌且乱,只是紧紧咬着唇,答不上话来,倒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连串地往下坠。
须臾,也许是急得狠了,她纤细的身子在日头下轻轻一晃,继而软软栽倒。
“棠音!”沈厉山猛地转过头来,随即咬牙对姜氏道:“把她送回房中,收了她入宫的玉牌。再去我书房把那一屉子书都拿给她,不抄完,不许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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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一盏茶的功夫,书房的槅扇轻轻被人叩响。
“老爷。”姜氏推门进来,将手里清火用的参片茶搁在他手边,轻声道:“棠音已经醒了。”
沈厉山眸色沉沉,只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姜氏叹了口气,又自袖袋里取了一块玉牌出来,递了过去:“她入宫的玉牌我也收了。”
沈厉山皱眉伸手,一把将玉牌丢进一旁的匣子里,还顺手落了把锁,这才冷冷道:“收了清净,免得她再进宫去见什么七皇子!”
“那棠音与太子的婚事——”姜氏缓缓开口,见沈厉山只沉着脸色不说话,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放轻了嗓音道:“棠音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虽是娇贵了些,但身子还没这般娇弱。”
“我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你可别说自己不知道。”
沈厉山被她说破,似乎有些尴尬,转过头去,恼怒道:“她自己都没想清楚的东西,你问我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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