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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徽移过视线深深望了她一眼,那双色浅如琉璃的眸子里凝定柔和,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温柔,似在让她放心。

棠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眸底的神色,李容徽已怕被人察觉一般,轻轻转开了视线。

“前日里,儿臣曾遇刺客,险些丢了性命。之后便准备了这柄匕首,用来防身。”他顿了一顿,又道:“今日是被召来面见父皇,不得身怀利器,便将这柄匕首留在了长亭宫。”

十数日前,李容徽遇刺的事情,在场众人或多或少皆有耳闻。只是因他不得圣心,一直无人过问罢了。今日旧事重提……

众人将目光移到皇帝面上,皆有些好奇他是否会为这个自己厌恶的皇子彻查此事。

却只见成帝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大理寺拿出下一件证物,似乎是对他的死活毫不上心。

如此凉薄,着实令人心寒。

李容徽的面上却并无怨怼之色,只轻轻垂下眼,恭顺地尽好为人子的本分。

群臣虽无声,但眼前的场景,却是如一阵微风一般,拂过人心。力道虽柔和,却隐约令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动摇了一瞬。

眼前的少年,知礼,内敛,隐忍,与传闻中的阴鸷狠戾,性子凶戾无常的七皇子,似有天壤之别。

徐闻见势不对,立时拿出了第二件东西。

是一只圆眼短尾的小布兔,圆滚滚的兔身上,还以金红丝线绣着‘平安’二字。

徐闻自觉扳回一城,得意道:“这东西可不是宫中的物件。看模样像是民间私制。可若是微臣没记错的话,七皇子应当从未出过宫。”

“那敢问殿下,这只布兔从何而来?”

他自以为聪明绝顶,却不知道,他这句话一出口,场中最位高权重的一群人里,已有数人脸色一黑。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得属太子。

他自左和处得到消息,清清楚楚地知道,沈棠音入宫来,去得最频繁的是长亭宫,见得最多的人,也是李容徽。

且沈棠音生肖属兔,这一只绣着平安的小布兔出自谁手,并不难猜。

世人皆知,沈棠音是皇后青眼看中的太子妃,与他之间只隔着一道赐婚的圣旨。若是让徐闻当众将此事抖出来,最颜面扫地的,反倒是他。

李行衍眸底一片黑沉,却仍是强自缓了缓面色,唇边复又挂上温润柔和的笑来:“一只布兔罢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徐大人也不必如此咄咄逼问了吧?”

“是心上人所赠。”与此同时,李容徽耳尖微红,赧然答道。

秋猎场中,死一般的寂静。

李行衍握着折扇的右手用力至骨节泛白,银牙几欲咬碎——真是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