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摸了摸喉咙,感觉灵言咒解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薛宗主眼也不抬,沉声道:“认识牵丝术?”
朝闻道义正言辞,垂首敬道:“禀宗主,弟子不认识,弟子没见过!”
南荣恪一愣,赶紧表忠心:“……我也是!”
他拿眼斜挑过去,你好上道啊闻道兄!
解了灵言咒,他俩也不敢乱走,两人在桌下拿脚踢来踢去一番交流。
薛玄微无视他们在桌下的小动作,兀自垂眸敛目,将灵识倾注于那条他遗落在外的“灵脉”上,将自己神识从茶肆窗口探出,根据这条灵脉残留下的气息,一步步地追踪过萧倚鹤所经过的地方——
巷口的包子馄饨铺,听书的旧茶楼,吹糖人的摊子,还有人声鼎沸的菜市、热火朝天的铁匠铺,走过了燕语莺声的歌楼,甚至还绕进了一家裙钗店。
……他去裙钗店干什么?
最后定在车马辘辘的街边。
薛玄微睁开眼,一张大饼迎面而来。
眼看那大饼快扑到眼上,他微微一惊,随即那饼向下一斜,被送进了视线下方的嘴巴里。适应了片刻,这才明白这遭人担忧的玩意儿正蹲在街边啃大饼。
那饼子比脸还大,里头夹着细细的肉馅,他啃得津津有味,三下五除二已进肚了一半。
薛玄微:“……”
一个小乞丐巴巴地看着他,舔着口水。
少顷,萧倚鹤将剩下半张大饼抛给他,又与他笑着说了些什么,便拍拍屁-股起身走了。看方向,是要回茶肆来,但在回来的路上,又与不少人聊天说笑,自然攀谈,好似他天生就长在这里一般。
通过这条共享的灵脉,透过他的眼睛,薛玄微仿佛看到了人间更加鲜活生动的一面。虽然只能看到,并不能听见,但人世间的勃勃生机已如绿蔓一般往胸口钻去。
薛玄微一路跟着,眼见他快回到清茗轩,这才抽-出了灵识,复归本身。
萧倚鹤现在修为不如薛宗主,自然无法察觉这些,他哼着小曲儿,掂着步子,已经听到了想听的、问到了想问的,又自己乱逛了一圈后才轻快地回了清茗轩。
一进门瞧见薛玄微,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看见他似的,趾高气扬将脸一撇,只与南荣恪他们打招呼:“都回来啦!怎么了,一个个霜打了似的。”
这不废话吗,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
两人心中大恸,这小祖宗再不回来,只怕他们都要被薛宗主给一口气闷死在这里。一见他回来了,登时活人气儿就有了,纷纷拉开凳子抹净桌子、斟茶倒水地伺候上了。
萧倚鹤将衣摆一撩,泰然自若地坐下,又极其自然地将手肘往桌上懒洋洋一撑,言简意赅道:“找到及第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