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微看了眼他刻意撇向自己的背,又见他装作不经意,将自己的袖角死死压-在肘下的动作,心知这人是故意得不能再故意了,分明是还没解气,正闹脾气。
他那手臂若有若无地蹭到自己,薛玄微鼻息间发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声。
南荣恪一愣:“啊?及第村?”
朝闻道高兴地问:“真的,宋师弟从何处得知?”
萧倚鹤从那堆“破烂”里摸出他新买的小折扇,啪啪两下敲在南荣恪和朝闻道的额头,鄙夷道:“你们在劝学记那儿都听见什么了?”
“……十八个状元。”南荣恪捂着头道,“不是,那种故事,亏你也听得下去!”
朝闻道忍不住点头。
萧倚鹤推开扇骨,款款地摇着:“老茶馆汇聚人生百态,说书人口中无风不来。这《劝学记》更是开场白便说了——‘此事不在湖海三千里,非也江南十六州,正是小小奉宁百年事,不近不远北十沟’!”
这“北十沟”,意思就是距奉宁往北有十多个山沟沟的地方,但说书戏本之中向来都有虚指,实际上根本不会那么远。何况城里的脚商们说,奉宁西北东北方向的深山里都有村落,只是大多是自给自足,并不怎么与外界通商,他们要找的村落应当就在其中。虽然具体在哪个方位他也还不确定,不过只要他们三人御剑而起,向深山之中仔细探查,总能发现端倪。
至于为什么是三个,当然是萧倚鹤“不会”御剑啦!
当时茶楼里这两个小的根本就没注意文词里都讲了什么,这会儿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竹扇一打,比起说书的气质,更像浑身上下冒着一股纨绔子弟气息。
萧倚鹤继续道:“《劝学记》既是奉宁旧谈,那这沈生劝学而亡、尔后村中连中十八个状元的奇事,各位……对号入座一下呢?”
朝闻道正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只有南荣恪拧着眉头不知所云。
薛玄微也道:“登科及第锦绣生。”
正是及第村。
萧倚鹤瞥了薛宗主一眼,难得没有与他抬杠,但压他衣袖的肘却是不愿意抬起来。他端起茶润了两口嗓子,说道:“《劝学记》这一出在奉宁城许多人都听过,不过我打听到,这本子是近些日子才在奉宁传开的,据说一开始是位背剑佩扇的黛衣书生在街边传唱。后来这本子火了,家家茶楼都会讲,那之后书生便不见了。”
南荣恪不可置信道:“这本子也能火?”
萧倚鹤嗤笑:“你问我我问——”
他突然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