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萧倚鹤发言,薛玄微掐死了那朵灵光,而后垂首扫过南荣恪身上的狼狈。
若是等闲小辈,第一脚踏上玉阶时就早被掀出太初山脉了,这几日南荣恪数次闯山,方才已登了十数步尚能自立,甚能抵御护山大阵的数道凌冽招法,可见南荣家的真阳灵脉于修行上的助力有多霸道。
假以时日,南荣恪在道途上的成就不可小觑。
怪不得南荣麒敢扬言,宋遥唯有与南荣恪合籍双修,方能续命存益。
抛开南荣家,恐怕确无其他道门有此自信。
但南荣家纵然有天赐灵脉,这真阳灵脉却灼热无比,以宋遥偏阴寒的体质,即便双修也要经历数年阳热灼脉之苦。
况且,论双修,这世上有比南荣更合适的人选。
薛玄微垂目道:“南荣小侄,既然来了,便留下观礼罢。”
南荣恪一头雾水,没听说最近太初剑宗有要事大典啊。
薛玄微尚未续声,忽地眉头一皱,猛然看向了扶云峰的方向。
不等南荣恪问出“什么礼”,霎时面前袍袖翻卷,“寸心不昧”一声啸鸣,薛宗主御剑向天,直冲向了内山。
闪瞬时间,薛玄微已至竹屋门前,挥开竹扉,所见正是萧倚鹤站在凳子上,正往房梁上抛一条白绫。
他看了一会,才道:“你在做什么?”
萧倚鹤眼神不好,抛了几次才抛准地方,一边给白绫打结,干巴巴道:“如薛宗主所见,不太想活了。”
薛玄微:“……”
“为何。”薛玄微沉默了片刻,“你喜欢南荣恪?还是南荣麒。”
萧倚鹤停下动作,纳闷他提及南荣恪也就算了,怎么还捎带上南荣麒。
这两人差了几十岁不止,年龄代沟巨大,中间还夹着人伦,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去。不过转念一想,修道无年岁,他与薛玄微也差了不止这些,薛宗主还不是盘算着要强霸宋遥。
果然,龌龊者见龌龊,他自己喜欢这口,就以为别人也喜欢?禽兽!
他道:“谁也不喜欢。”
薛玄微又道:“那是因为合籍双修。”
萧倚鹤没吭声。
薛玄微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眉峰蹙起:“你若不与人合籍双修,命不过三十而亡。”
萧倚鹤晃了晃这房梁上刚栓好的白绫:“你看这是什么?”
“……”薛玄微脸色微沉,袖中的手扣紧了掌心,“你的意思是,宁死也不愿与我合籍。”
萧倚鹤不答,盯着他那道凌厉的影子看了很久,他站在未尽的斜阳里,但整个人如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阳光怎么也照不到他肩上。
不知为何,竟从他孑然独立的身姿中看出了一点落寞。
转瞬他就摇摇头,将这样诡异的念头驱赶出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