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荀此次带出的兵只不过几百,齐国边境却屯兵数万,敌众我寡,萧荀这时去齐秦边境迎战,若被有心人察觉身份,定然危险重重。
而他这般轻描淡写和她解释,不过是令她安心罢了。
可她怎会安心?
她和他这些年已蹉跎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团聚,她怎会眼睁睁看着他再踏入危险之中?
心头的恐慌如一头猛兽一瞬遏住她所有心神,柳翩翩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抬头,却被他用手臂圈住,头被迫贴着他胸口,她心里焦急如滚锅上的蚂蚁,见挣动不得,便声线不稳的劝:“不要去,你是皇帝,你可以派遣离边境近的刺史去迎战齐军,犯不着以身涉险,若你有什么......”
“没有意外。”萧荀似被她的紧张逗乐,翻身面对着她,笑着吻她唇角,姿态亲昵:“在没救出你七哥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事的,我答应你的事以前没做到,这次我一定会做到,翩翩,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昏黄的烛光静静燃着,火焰映入他眸底,如簇光柱散发出奇异的光,他与昏暗的榻内,静静的望着她:“相信我,这次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接你。”
然后接你回秦宫,做我的皇后,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话,诸多担忧一瞬没入胸腔,柳翩翩忽变得不再慌乱。
她告诉自己眼前的萧荀,是秦国国君,身上有他应背负的责任,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沦于安国皇宫无权无势的质子,身为皇帝的他有能力领兵打仗,还秦国百姓太平。
可心里虽这般安慰自己,终究是不安居多。
他再怎么强大也是血肉之躯,他会痛,会受伤,会......
她忽然不敢再往下想,只借着烛光,贪恋的用目光一遍遍描绘他脸部轮廓,半晌,闷闷的将头复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如平缓的心跳声,心底的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轻轻的“嗯。”
..........
夜里萧荀便领了几百精锐赶往秦国边境,走的无声无息,好似从未来过小镇般。
萍儿一早打了水进屋想给柳翩翩净面,一进门,却发现平日总是晚起的柳翩翩竟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榻边,她眼窝深陷,隐有黑色暗影。
萍儿奇怪的多瞧她两眼。
柳翩翩这才似察觉到她来了,忙敛了神色,笑着起身主动过来净面,神色仿似和萧荀离开前一样平静。萍儿便没再多想。
净面后,帮她梳头,问她今日要带那个发簪时,柳翩翩望着妆镜前前日萧荀帮她买的一堆发簪,指着其中一枚点翠嵌宝大发钗,轻声道:“这个。”
萍儿定睛一看,那支被小姐指名道姓的发簪虽做的精致,可和小姐以往戴的发簪相比就显得粗鄙了。
小姐平日最不喜这种大发簪,今日怎会变喜欢了?
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小姐已自己拿起发簪别在发髻上。
看到熟悉的样式,萍儿这才恍然大悟,昨日那王婆婆在皇上面前夸小姐漂亮时,小姐发髻上戴的就是这枚发簪。
当时皇上看小姐的眼神温情脉脉,仿佛看入了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