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追问:“他临走时是否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是。”
“你可知他回营后要去执行秘密任务,最忌讳分神?”
“知晓。”
时砚什么话都不说了,定定看着脸色突然惨白的闺女。
阿云一愣,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面上看着坚强,但叫人一眼看出她的紧张与恐惧。
二话不说跪在时砚面前,嘴唇紧抿,好半晌缓过劲儿,才仰着头看向父亲,怔愣开口:“爹爹,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您知道的,女儿对他无意,他那般表白心迹着实突然,且其中有几分真意还有待商榷,加之咱们家情况特殊,两家若是结亲,不是简单的小事,其中麻烦不需女儿多说,您比女儿更明白,便自作主张拒绝了。”
时砚没叫起,道:“是,你自觉考虑周到,将麻烦掐灭在萌芽之中,可你没想过后果。”
当时确实没考虑更多,阿云这会儿全都想通了,她不是不敢承认错误的性子,想明白后也有些后怕:“是女儿做错了,明知对方生死牵涉甚广,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却在那时扰乱他心智,往小了说,是不顾多年情谊,将好友的生死置之度外,往大了说,是不顾边境无数人安危,着实不该。”
“还有呢?”
“还有,若是他真的因为女儿出了什么事,恐会叫大将军迁怒到家里来。”
说起这些,阿云也是一阵心惊,不管哪种后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虽然她读了很多书,自认为见多识广,但她单薄的肩膀,承担不起任何一条人命,何况事关边境安危,事关全家人性命。单是想想,阿云便忍不住害怕。
只要想到父亲,阿弟,或是祖母因她出事,许多无辜之人因她丧命,她便觉得喘不上气。
看闺女脸色越发惨白,时砚大手轻轻抚上她头顶,长长的叹了口气:“傻孩子,在爹爹心里,你和小宝才是最重要的,撇开家国大事,社稷安危这些虚的不说,他真因你在战场上出了事,爹爹能想办法为你补救,可往后的日子,你心里该多愧疚难熬……”
一直强忍着后怕委屈的阿云,听了时砚这话,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终于没忍住抱着父亲膝盖,小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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