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两人进了书房,阿云乖乖站在父亲面前,也不敢撒娇卖痴,快速思考最近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爹爹动怒。
别看爹爹平日里宠她和阿弟跟什么似的,惹得一条巷子里小孩艳羡,但遇到原则性错误,爹爹也比旁人家父亲更为严厉。因此当爹爹露出这幅神情,阿云便知道他动怒了,可想了一圈儿,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时砚垂眸坐在上首,手里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茶杯沿儿上发出刮擦声,声音像是有魔力似的,缓缓将开云的心都拉紧了,尽管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值得父亲这般动怒,但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少不得紧张一番。
一盏茶时间过去,时砚见闺女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嘴唇也微微发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背青筋纤毫毕现,唯独一双眼睛倔强的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时砚缓缓叹口气,放下茶盏,声音轻缓,语气不辨喜怒:“想清楚了吗?”
阿云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双眼微红,抿抿嘴,坚定的摇头:“女儿不明白。”
随即又道:“自从上月您来信说近日归家,阿云便万分期待,从前日起便与禾高哥哥,阿弟一起着手准备您喜爱的食材,今日一早亲自在厨房熬了您喜欢的汤。平日里为了准备进京事宜,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着实不知哪里惹了父亲不快,还请您明言。”
说完便垂着头不再看他,时砚见闺女这般,知她这是反将一军呢,心下摇头,面上神色一肃,手指轻敲桌面,语气不由加重三分:“吕公子是怎么回事?”
扑面而来的失望,叫开云有几分怔愣,她不明白父亲怎会突然问及此事,在吕瀚海的事情上,她自问一向处理妥帖,不会叫人诟病,内心也是坦然无畏,两人之间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往来,也多了几分亦师亦友的情谊,这些父亲都是知道的,为何今日会有此一问?
见闺女这幅样子,时砚心里忍不住叹气,养孩子就怕这种,自觉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办好,可其实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出来差错毫无所觉,叫旁人看了笑话。
说起来他虽然常年在外,但家里之事,事无巨细知道的一清二楚,若说此次选在这个时机非回来不可,主要还是为了这不省心的闺女。与这件事相比,送两人进京真算不得什么。
时砚道:“这些年下来,吕公子屡立奇功,从普通士兵做起,现如今已是声名远扬的定远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于战场上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他的生死关乎边境无数百姓安危,这点你可承认?”
阿云点头。
时砚继续道:“两月前吕公子离营办差,专程绕远路来咱们家,你们说了什么?”
开云脸色先是一红,又是一白,但她心里是十分坦然的,原以为这事没必要叫父亲知晓,但父亲问到跟前儿了,也没甚说不得。
于是一五一十道:“他说心悦于我,想找时机上咱们家求娶,我便想法子叫他死心,若他执意,往后这朋友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