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心中刮目相看。
不知道岑远是怎么知晓贺之同有这种能耐的,能打听消息的人很多,但要他这样的,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详细了,整个西秦都找不出几个。
她看他。
他也看她。
最后涟卿翻下册子,“这些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么快的时间?”
贺之同应道,“邵泽志邵老大人久在京中,而且为人清正,人际关系简单,换了旁人,未必能有这么快。”
涟卿又看了看手中的册子,这就是贺之同说的简单……
那复杂的得复杂成什么样子?
涟卿收起来,“多谢了。”
那就是过关了,贺之同心中长舒一口气,“不用,殿下不必客气,既然殿下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微臣就不多留了,告辞。”
他刚准备唤停车,涟卿又开口,“贺之同。”
他头疼,重新坐回来,“殿下……”
涟卿探究看他,“你这么怕我是什么原因?”
他一本正经,“微臣哪敢怕殿下啊?”
只是这句话里,“哪敢”和“怕”放在一起,实在打脸了些。
涟卿:“……”
贺之同:“……”
贺之同奈何,“殿下,您有事直说。”
谁知涟卿点头,“嗯,我还真有事要找你帮忙。”
贺之同脸都绿了,“殿下,薅羊毛也别指着一只薅,这羊都要薅秃了,您也薅薅别的羊。”
“也是。”涟卿温声。
也是?贺之同眯眼看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预感,这么好说话,就不是涟卿了。
果真,涟卿也一本正经道,“近来不是在秋调吗?”
贺之同心中恼火,她天天都看着,她不知道在秋调!
故意的。
涟卿继续道,“这次信良君班师回朝,靠近羌亚地界的峦城一带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方才我听徐老大人说,峦城一带的城守需要有得力之人,还在挑选。我看贺大人就很好啊!去一趟峦城,呆上个七八年,回来就是要资历有资历,要磨砺有磨砺,会治理一方的良才了,我举荐贺大人做峦城城守。”
贺之同看她:“……”
涟卿又摇了摇手中册子,再度开口,“贺大人这么有能力,若是徐老大人不愿意割爱,我就去找魏相举荐贺大人,有魏相开口,徐老大人一定会欣然同意。”
别说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七八年,回来功成名就,他原本就是在朝中混吃混喝的,在京中多好,他去峦城呆不了三天!
贺之同一脸苦大仇深,“殿下,你说吧。”
涟卿满意放下册子,“信良君入京了。”
屁话,他当然知道信良君入京了。
等等?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起信良君?
该不会……
贺之同瞪大眼睛看她,涟卿凑近,“找人帮我盯着他,他每一日的举动我都要知道。”
贺之同脸色一变,“不成!殿下,这事儿真超格了!信良君那人不好惹,他急起来真杀人的!”
涟卿也道,“我知道不简单,若是简单,我还要找你吗?杀你不用牛刀,当然要在这种事情上用。”
贺之同真闹心了,“殿下,信良君知道了是真要人命的!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直脾气不好,杀羌亚人都不眨眼的!”
涟卿平静道,“那行,你收拾行李,准备去峦城。”
涟卿唤了声,“停车。”
马车停下,贺之同:“……”
“下车吧,贺大人。”涟卿看他。
贺之同想想信良君走路都自带煞气的模样,不得不起身,只是临到要下马车的时候,还是转身,轻叹,“殿下盯他做什么?”
涟卿应道,“不都说,他回京,头一个该害怕的人是我吗?我这是怕了呀!”
贺之同浑身上下都在头疼,最后无奈道,“我找人盯信良君,但殿下,这事儿等于把脑袋悬在信良君剑上,就一次,日后别说去峦城,就是杀了我也不去。”
“那记得,每日要有消息送来。”涟卿托腮看他。
贺之同下了马,等东宫的马车缓缓驶离,贺之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明明都失忆了,怎么还会想到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