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换一个人,他都不用同信良君对上。
这次真要命了。
*
涟卿入宫的时候,刚好见大监领着信良君离宫,有旁的官吏先同信良君遇上,同信良君说话时,都在打颤。
她看到信良君,不用旁人也说,也能从一身傲气和煞气知晓他就是信良君。
信良君也余光瞥到她,很快,凌目看过来。
这种来自军中的压迫感,还有眼神中的凛冽都让人隔得再远也不寒而栗。
这种寒意与明日里道貌岸然,却在黑暗中伺机吐着信子的毒蛇不同;就似一只极其危险的狮子,猎豹,随时准备撕碎猎物。
涟卿避开目光,低眸垂下,“信良君。”
他明显看她的眼神就没有善意。
“让开!”他的声音里都带了很重的敌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女子也是……
涟卿让开。
身侧一阵风走过,涟卿也没有转头看他,人贵有自知之明,她不会天真到同信良君和解,涟卿转身向天子寝殿去。
身后,信良君驻足,回头看她。
信良君皱紧眉头,失忆了……
*
“见到兰亭了?”涟韵问起。
“嗯。”涟卿应声。
“他没为难你吧?”
涟卿摇头,如实道,“没有,就是有些凶。”
涟韵笑起来,“他是军中久了,改不过来,秋调的事旁听得如何?”
涟卿应道,“学了很多,也听熟了不少名字,大都是地方官,虽然没有见过,但像是熟悉了。”
涟韵颔首,“秋调的事要一直到七月末结束,你跟着徐宗申好好看看。”
“是。”
“对了,朕找你来,还有件事。”涟韵看向她,“惠嬷嬷不在了,你身边需要人照顾。原本,朕是想让上君在宫中再选合适保靠的人,但朕也瞧了两日,有顾虑。正好昨日同魏相说起的时候,魏相提到他家中有个老仆,妥帖,也靠谱,魏家是西秦国中百年世家,更早事前也出过皇后,家中的老仆,世家底蕴有,不输宫中的嬷嬷。魏相是关心你,所以才连避嫌都未有,朕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看你的意思。”
——魏相会说是他府中的老人,天子比信任我更信任魏相,此事若是顺利,不用担心宫中再放旁的人来了。
岑远真的是算无遗策。
涟卿心中轻叹,口中应道,“我听姑母的。”
涟韵颔首,“在宫中待久了,人会少些灵气,换换人也好。魏相身边的人总是稳妥,朕也放心。那就让人明日去东宫,在你临政前,这些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最好。”
“多谢姑母。”
涟韵眸间已有疲惫之色,今日见了信良君很久,是有些没精神了,还提起精神同他道,“你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你自己拿主意,该换的就换掉。”
“我明白了。”
涟韵又抬眸看仔细看了看她,一张年少明艳的脸。涟韵心中感触,轻叹一声,又道,“等你临政,朕会让大监跟着你。”
涟卿诧异看她,“姑母?”
大监是侍奉天子的。
涟韵笑道,“朕还有多少时间?”
涟卿语塞,“陛下万岁。”
涟韵笑,“我也想,但没有谁能万岁。”
涟卿没吱声了。
涟韵朝她道,“别同兰亭冲突上,他只是脾气直,也不要相信旁的流言。如果他有犯浑的时候,来告诉朕。”
“好。”
“去吧,朕今日乏了,早些歇下。”
等涟卿起身,涟韵又道,“想起些早前的事了吗?”
涟卿心中愕然,看向涟韵时,还是一脸茫然得摇头。
涟韵没说旁的了。
*
等回了东宫,换下朝服,沐浴的时候,涟卿还在想天子刚才问她的话。
——想起些早前的事了吗?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