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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骑着他心爱的宝珠来到驿馆门外的时候,感觉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现在要想一想怎么跟师父透露这个消息。
李骞以前从来没来过北地,他在陇右还有家业,司空觉得他肯定是更乐意有朝一日回到家乡去养老。
但司空若是追随凤云鹤一路撤到易州去,那么不说这辈子,恐怕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回到中原了。
搞不好因为他身在易州的缘故,师父还会受到牵连……
李骞还没睡,司空进来的时候,就见他靠在暖榻上正在翻看一本乐谱。房间里拢了两个火盆,他的腿上还搭着一块毯子。
小鱼坐在下首的凳子上,正低着头缝一双布袜子。司空一眼就看见袜筒上还绣了一圈很细致的卷草纹,不用说,这肯定是给他师父做的。
屋里暖融融的,有清淡的香料的味道,也有他师父常喝的养生茶的淡淡的药草味儿。司空已经养成了习惯,一闻到这种味道,就会从心里生出一种安谧的感觉。
“回来了?”李骞放下乐谱,打量他两眼,眼神里微微流露出几分惊讶的味道,“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出了司空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几分亢奋的感觉。
小鱼见他进来,连忙把没做完的袜子收了,又让人送上来热水给司空洗漱,等司空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宵夜。虽然也只是包子混沌和几样卤菜,但冬夜里看见热腾腾的饭食,总会给人一种暖心的感觉。
小鱼这个时候才退了出去,门外也不叫人守着。他就住在李骞的隔壁,主屋里李骞喊一声,他都能听得见。
房间里,司空西里呼噜的吃了两碗馄饨,小鱼送上来的卤肉卤蛋也吃了不少。李骞就坐在他对面,端着浅浅的半碗馄饨。
他晚上少食,宵夜什么的,专门就是陪着司空的。
司空吃了个七八分饱,这才顾上跟他师父说正经事,“过两天等凤锦带着人赶来林泉坐镇,国公爷就要押着林玄同出发了。我家大人也要同行,手底下的人留了一半儿,我是一定要跟着回西京的。”
李骞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说:“我让小鱼给你整理行李。”
司空想起刚才开会时听来的那些事,忍不住就想悄悄跟李骞透点儿风。但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只能含蓄的提醒他说:“朝廷恐怕要调国公爷去南边,不过国公爷不会去的。”
李骞一下就呆住,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他听到是一个什么样的消息,脸色也跟着变了。
司空连忙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别怕啊。”
李骞倒也不是怕,只是冷不丁的,有些心惊肉跳罢了。他按住司空的手,悄悄问他,“不回南边,他打算抗命?”
司空也学着他的样子咬耳朵说话,“东六州是打下来了,西边还有九个州呢。”
李骞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喃喃说道:“这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司空冲着他师父竖了一下大拇指。他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行军打仗,要是什么事儿都听后方那群政客的,搞不好就大家一起等死了。
前方将士的目标自然是收复疆土,驱逐敌人。但后方的大臣们却是各有各的心思。这一点,哪怕司空以前没有体会,通过林玄同的事,他也全都明白了。
李骞思索了一会儿,对司空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司空意外了一下,“是有什么事吗?这一路上恐怕得赶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