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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他虽没说话,但目光游过来,拂了她一眼。

那张总是喜怒难辨的脸,突然被司滢品出一丝荡漾来。

他这是……喜欢听她顶撞么?

荒唐的想法骤然生起,外头传来叩门声,苗九报说:“郎君,四公子来了。”

来人风风火火,擦着苗九的话边蹿了进来:“大表兄!”身形还没稳下,停在几步外,打直了眼看着司滢:“这位是?”

“四公子。”司滢回身,朝他递了递膝:“我是司滢。”

她这么有礼,袁阑玉也便跟着拘束起来,手脚无措几下,朝她行了个抱拳礼:“姑娘好!”

食桌旁,谢枝山望了过来,开口便训他:“跑什么?半点规矩都没有。”

袁阑玉嘿嘿地笑,蹭过来:“大表兄吃什么呢,给我也来一口!”

谢枝山护食:“饿了叫厨下给你送,到处抢食,成什么样子?”

袁阑玉是个凑热闹的性子,被拒绝了也不难过,扯着嘴笑:“没饿,就是瞧着新鲜。”

剩的不多,谢枝山几口清完,再唤了苗九进来收拾。

至于袁阑玉,浑小子来得不是时候,然而再不顺眼也是表弟,于是问他昨日几时到的,路上是否顺利等等。

袁阑玉打小钦仰这位大表兄,一句接一句,简直像在答夫子的问。

只是眼睛不大老实,总往司滢那头瞟。

次数多了,看得谢枝山直皱眉。

他起身挡住司滢,正想让她先回蕉月苑,陡然想起件事,便转身问袁阑玉:“你送往各院的礼物中都有一瓶腌渍梅脯,那梅脯什么来路?都经过什么人的手?”

袁阑玉先还不解,待闹清事由,他嘴张了老半天:“白瓷瓶?那是给大表兄的,怎么送到司姑娘院子里去了?”

“给我的?”谢枝山察觉不对:“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当着司滢,袁阑玉有些不好意思,但谢枝山发了话他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交待道:“那是用酒泡的,酒里还有红参淫羊藿和鹿茸……作用是固肾,壮本和……强精元。”

满室立静。

谢枝山一张脸精彩极了,气个够呛的同时还不忘去看司滢。

好巧不巧,跟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短短的接视,谢枝山从司滢眼里看到真真切切的惊与诧,她甚至飞快朝他下三路搂了一眼。

谢枝山突然后悔,后悔昨天没给她上手亲试过,毕竟袍子为什么顶得起来,她不一定知道。

再一看,人已经把头埋得低低的,像正在淋雨的鹌鹑。

六月飞霜,谢枝山含冤莫白。

这才叫天大的误会吧?要跟她解释么?说他不需要固肾壮本,更不用强精元?

想来想去,只有越抹越黑的下场,于是紧紧握着手里一册书,喝斥袁阑玉:“管好你自己就行,我需要你瞎操心?”

“是个爷们都需要补肾,我也是好心……”袁阑玉还挣扎着想为自己辩解,在谢枝山如炬的目光下,忙用两手捂住嘴,示意再不说了。

谢枝山倍受刺激,再无心招待谁了,摆摆手把人清出去,末了跟司滢说:“迟些请个大夫去给你号号脉,倘有不适之处,切莫隐瞒。”

“应该没事的,爷们补肾,姑娘家吃了顶多肝火旺些,烧个几天就好了。”袁阑玉抢话一通。

肝火旺么?司滢摸了摸脸。

难怪她昨夜差点差点把谢菩萨给拆吃入腹,原来是火泄不出来,只能逮着人发。

在这书房耽搁够久了,司滢朝谢枝山道过谢,往外走去。

谢枝山的眼环追着她,又是那种欲言又止的悲伤。像冤死的鬼,涩然又虚弱,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出平阔的庭院,袁阑玉向司滢道歉:“对不住啊,是我没交待好,我大意了。”

晨风珊珊,他哩哩罗罗,司滢先还能耐心应着,甚至为他捎的礼物而道谢,但也不知是否被他言中,渐渐的,被他哓哓不休搅得发躁。

袁阑玉问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多谢四公子关心。”说完一压膝,司滢打算往回走,然而袁阑玉简直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她停住:“四公子,我与你好像并不同路?”

“我去找我妹妹。”袁阑玉咧嘴一笑,没几步,又偏头看她:“你是不是生气了啊?为了那瓶梅子。”

司滢说没有,他又接着问:“我早上喂马的时候,在马厩看到一匹白驹,马夫说是你的,可以借我骑一回么?我骑术很精湛的,肯定不会伤了你的马!”

“恐怕不行,”司滢耐着性子同他解释:“并非我的马,只是暂时放在府里养着罢了,很快便要还给原主。”

袁阑玉哦了一声,便在司滢以为他终于要消停的时候,又见他呲着牙笑:“我给你变个把戏好不好?”

司滢无力极了:“四公子,我有些头晕。”

袁阑玉两手背到身后,讪讪地笑了笑:“我不说话了,不说了。”

司滢再度道别,往前发现人还跟着,回身便快了些,把个袁阑玉给吓着了。

他后退一步,伸手拍了拍脑袋:“我忘了!雁南苑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