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无法脱身的噩梦。”
起起复复,从未止歇。
只教她想远离,无爱无恨,更是与少女心事中的花朝月夕无关。
“我和江齐修一早便也断了干系,不想再同他牵扯到一处。”
像是自顾自剖白着心事,赵琼华十分自然地绕着谢云辞的发丝,“不管日后他是娶林雁回也好,还是娶旁人也罢,都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本就是非亲非故的人,从前是我执念了。”
“原本重新回到这一年,我没想再对旁人动心。”
“情爱一事,对我来说灼心焚骨,太过惨烈又太过伤人。”
话音刚落,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时,她就感觉到肩上传来轻微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赵琼华微微起身侧眸看去,恰逢谢云辞抬头,于是她就清楚看到自己锁骨处的绯红印记。
是方才谢云辞咬出来的。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赵琼华没缘由地红了脸颊,抬眸想瞪他时,甫一对上谢云辞温柔含笑又带着些许得逞的眸光,她脸颊上的红云愈发浓重。
像极远山晚霞般灿灿,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更是晕上一层橙红色的荧光。、
谢云辞替她拢好外衫,指尖却有意无意地摩挲过那一小片绯红,“有没有咬疼你?”
被他温热指尖擦过时,赵琼华只感觉到些许痒意,闻言她脸上的红晕更是蔓延到耳廓。
似是恼羞成怒般,她摇摇头,握住谢云辞的手,却不敢再抬头看他,只垂眸呢喃道:“前尘大梦,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没想再重蹈覆辙,也能看清自己的心。”。”
这两三个月,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谢云辞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
不同于从前面对江齐修时,她还要费尽心力揣测迎合他的喜好。
缘着他,从前她与七公主起了争执冲突时,到最后多半都是她主动退让,只怕惹了江齐修不快。
那般小心翼翼不是她想要的,江齐修也注定无法放下身段。
从不纯粹的虚以委蛇和故作情深,自萌发之初就只能结下苦果。
时至如今,她才如梦方醒,明白什么是爱慕与执念。
思及此,赵琼华仰头,学着他方才的模样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像是冲破往日所有桎梏,她有些青涩地开口:“谢云辞。”
“我也爱慕你。”
南燕十五年,磨尽了她所有的傲骨与棱角。
她从未想过,在了结那晦暗无光的一生后,还会有人不顾一切挥师南燕,只为带她回北齐、带她回去看江南满园的华枝春满。
她也未曾想过,在她想着此生寥寥无关风月时,会又遇到谢云辞,悄无声息地让她明了心悦一人是何感受。
折心相付,是为不悔。
话音刚落,她正想要结束这个一触即分的吻时,谢云辞固住她脖颈,一手挽住她腰身,重又吻住她,比之先前更为温柔缠绵。
赵琼华没作挣扎,阖眼环上他颈间,轻浅而青涩地回应他。
没再听见马车里传来争执声,帘外驾车的柏余以为两个人重修旧好,终于松了口气,他这才挥鞭催促着马儿跑快些,一路疾驰行至长安楼。
夜已临近亥时,早已过了要用晚膳的点,长安楼中除却还有一两桌还在吃酒的客人外,比起白日里已经清寂很多。
知晓赵琼华没用晚膳,谢云辞一进长安楼时便吩咐掌柜准备上几道赵琼华喜欢的菜,吩咐完后,他就带着赵琼华一路上了三楼,去往天字一号阁。
丝毫未曾理会一楼尚在吃酒的几桌人。
反倒是那几桌人,在看到谢云辞牵着赵琼华进来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吃酒的动作,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他们又面面相觑,生怕方才是自己眼花。
“柳兄,方才我没看错吧。那是谢家的二公子和……琼华郡主?”
被称为柳兄那人是京城茶楼的说书先生,名为柳盛。平日里说书之余,他也偶尔会与看客们说些京城里的逸闻趣事。
京中事多,更迭地又快,在京中十数年,柳盛早已有了自己打探个中消息的路子,整合筛选过后,他会挑出那些无关痛痒的趣闻闲聊。
因此他在京中的名气并不低,寻常百姓也喜欢听他说道几句。
今日与他一同在长安楼小聚的都是平日里交集甚深的好友,有一两个人也是说书先生,只不过没柳盛这般受欢迎。
柳盛同样也是一副惊诧神情,他着实没想到只是来长安楼小聚,吃酒吃的时间晚了些,就能发现这样让人意外的事。
琼华郡主和谢二公子……
若是他闲聊之余将这事说出去,想必来听他说书的人会更多一些。
旁边人见他久不应答,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柳盛这才回神应道:“应该是郡主和谢二公子了。”
“不过这两个人都是恣意乖张的性子,见面竟然没能吵起来。”
“郡主好像也快及笄了。”
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人大多都明白了。
即便贵族世家的具体事宜他们不甚清楚,但小姐们临近及笄时,家里长辈大多都会替她们物色好可靠的定亲人家,及笄后不久就会正式交换庚帖,确定婚期。
如此瞧来,琼华郡主若是与谢家二公子定亲,门当户对,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先等等吧。”柳盛主动别开话题,“来来来,我们继续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