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高抬贵手,全县百姓必然感慨御史的恩德。”徐文长笑着,给余阿九台阶下,要是那老妇人真的死在了大牢之中,就不信余阿九没有麻烦。
余阿九怔怔的看着那徐文长,喃喃的道:“你竟然无知至此!”她厉声道:“若是那老妇人死在了苦役之中,当然是立刻抓了她的子女后人服刑!刑罚苦役,赔钱苦役,别以为死了就没事了,父债子偿,死了老的还有小的,死了儿子还有孙子,一代复一代,无有穷尽也,总有一天能够把苦役坐完,把银子赔清。”
围观百姓张大了嘴,这大越的法律这么违反人性?几个带着律法书的人拼命的翻看,不少人凑过了脑袋,盯着书本不停的问着:“真的?真的?”
好几个百姓面如土色,还以为新朝替旧朝,大越朝的官员不说个个都是唾面自干,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立国之初也定然是苦哈哈出身,深知民间疾苦,对待百姓像春天般温暖的,没想到看上温温和和的一个女孩子御史竟然是酷吏啊。
“冤枉啊,冤枉啊!”老妇人母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打死没想到就为了一个插队和就地打滚竟然要赔上了全家的性命。众人同情的看着他们,官老爷也是可以碰瓷的吗?
“破门的县令,灭门的知府。”百姓们心中慢慢的流淌过了这一句老话,只觉不管谁做了皇帝,谁做了官老爷,新朝还是旧朝,这官老爷果然就是老虎,百姓怎么惹得起。
“这几个也抓出来,苦役一个月。”余阿九指着人群中的“正义路人甲”们。几个正义路人甲面无人色,一点都不敢反抗。
“冤枉啊!”反倒是那因为指责余阿九断案荒谬的男子大声的呼喊着:“小人真的不是他们的同伙!小人冤枉啊!小人知错了!”
余阿九笑了,看着鸦雀无声的一群围观众们,道:“本官今日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大越朝没有人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以为可以不明情况就随便说‘算了,算了’,‘你年轻力壮,就不能让让他’,‘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做人要大度’什么的,用不着等打雷,大越朝立刻让你知道什么是‘说话的责任’。”
“在我大越别想推卸责任,别以为和事老都是伟大的,所有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徐文长看着余阿九,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听都是意有所指,只怕他断案的“因果”没这么容易回避。
“会如何呢?”徐文长深深的思索着,渎职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会罢免了他吧?
余阿九转头盯着徐文长:“你摘去了头上的乌纱帽,等候朝廷发落。”
一群围观百姓窃窃私语,为了一个小小的碰瓷案件,竟然把县令都罢免了,真是惊天大案件了。衙役们脸色发黑,死死地盯着徐文长,县令都直接罢免了,他们几个会是什么结果?
徐文长淡淡的道:“是。”摘下了乌纱帽,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公堂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