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勉强扯出笑,“她怕冷,不想让她在那里呆太久了。”
“也好,也好……”张阿姨转动钥匙打开房门,“江小姐,月兰房间里的东西都在呢,没有人动过,你们收拾吧,有需要再喊我。”
“谢谢。”
江茶抬腿走进房间,袖子却忽然被挣住。
“迟燃?”江茶回头,目光落在被拽住的袖子上。
他的手开始移动,从布料顺延,一格一格来到她的手掌,江茶感觉到皮肤被很轻很痒地摩挲了两下,紧接着指缝被抵开,干燥温热的五指缓慢插|进来,变成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姿势。
江茶抬起眼帘,很轻地笑了一下,“做什么?”
迟燃望进她的眼,那双眼平静无波。
会哭会难过的江茶好像又被她彻底埋葬在了昨晚的大雪里。
迟燃没松手,浅笑着问她,“要我陪你一起吗?”
江茶的脸上飞速闪过一丝不自然,又很快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她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拉出一点距离,“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好。”迟燃没僵持,后退两步,“我在院子里等你。”
“嗯。”
江茶看着木门缓慢合上,迟燃的身影在不断缩窄的门缝里消失,脸上的笑也随之荡然无存。
奶奶睡眠不好,容易起夜,江茶给她订的始终是单人间,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东西。
江月兰节俭,屈指可数的遗物旧物很快就被整理出来,江茶把祖孙俩唯一一张合照的相框倒扣在顶层,合上纸盒的盖子,最后一眼鬼使神差看向了床底。
那里有一只木盒子。
记忆的闸门被猛然释放,江茶记起了它。
八九岁的换牙期,她总忍不住想吃甜食,江月兰怕她长虫牙,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糖全都锁进了这只木盒。
每日只限量供应一颗糖,童年难得的甜味是小江茶梦寐以求的温存,尽管多年以后她不再爱吃甜食,也没有忘记过那些劣质糖果带来的甜蜜。
放下纸箱,江茶把木盒从床底扒拉出来,上面没有落灰,证明主人并不曾冷落它,斑驳的盒身被一把细细的生绣小锁锁住。
江茶认出来,这把是自己初中时用来锁日记本的小锁,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也被奶奶保存了下来。
思考几秒,她滑动出自己的生日,锁扣“咔哒”弹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一只老式相机,一堆很厚的牛皮纸信封。
所有的信封上都没有来处,也没有寄处。
只有歪扭笨拙的“江月兰”三个字,是奶奶亲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