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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做什么呢?

裴离凄然笑起来。

世子爷靠风月打发日子,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伎俩没玩过。

她裴离的肝肠又算的上什么?

陪她装傻是恩赐。

雨声渐歇。

裴离支起身子,擦去眼角滑泪,瞳孔里映照的少年人黑发飘扬,远去的身影逐渐缩小,变成刺目的一个小点儿。

迟燃的身影逐渐淡出镜头。

监视器里,江茶的脸被放大。

楚馆花魁房中响起了琴声,零零星星,像将断未断的弦语。

相传上古之时,神女重情,只求长情一心人,可若求而不得,那心便也留不得了。

以人皮为琴面,人骨为琴身,筋脉结琴弦,琴身掏空,正中嵌入情郎那颗活着时得不到的心脏,也算的上是藏心长情。

裴离的琴身上褪了朱色,传出的调子越来越凄森。

“人都走了,你弹给谁听。”

裴离转身,窗柩不知何时被大扇开合,一个黑袍人出现在屋中。

风呼啸着卷过来,裴离的长发被扬起,惨白的纸钱忽然散开,在她身后疯一样覆盖天地。

远处的哀歌嘶哑响起。

“人走道,鬼事休——阳关地诶,生莫离,死将歇——”

黑袍中露出血红一双眼,暗夜中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更远的天际,灰白的釉色被血雾染红,南街的灯风一样成片亮起。

无数刀剑亮起的寒光里,哀嚎声此起彼伏荡漾开。

“杀了岑明。”

“这是你的任务,你忘了吗?”

裴离没有应答,转身时风扬起她鬓角的发。

街道上,打更人仍在不知死活地唱:“生莫离,死将歇——羁旅客,永明火,此憾生——”

“江茶彻底入戏了……”

宴凯揪着一颗心,裴离从白纸黑字里活生生走出来,但下笔的时候,谁也没想过这个女子活着是这样疼。

四下响起低低的啜泣声。

《刺杀》第一镜名叫不悔。

不悔,但憾。

迟燃掐白了指尖,凌厉的眉眼死死盯在方寸大小的显示器上。

镜头里哀歌不休,寒风再起。

裴离踏上窗子延伸出的木台,凌空看着平国都城陷入血色的梦魇中。

单薄的木料经不起女子的重量,发出的声响合着雨滴一起淅淅沥沥,被隐匿在黑夜里。

裴离行走在生死边界,却越发清醒。

裴离伸出手,人工制造的雨滴混合着天然的寒意落上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