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心碎在岑明的风月场里,声势浩大,携带着粘稠入骨的寒意,一直侵蚀进肺里。
“对,就是这样……”宴凯捏紧了对讲机,紧张得难以控制到喃喃自语,“对,镜头切过去,打光,怼脸——”
江茶缓缓抬起眼皮,睫毛上有雨落的痕迹。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她越说越快,眼里的血光越来越艳,艳色与雪光一碰,撞出惊人的诡异美丽。
片场落针可闻。
“杀了,岑明。”
裴离吐出最后一句话,癫狂的笑声与纸钱一起扬上漆黑的夜空。
踏上去。
将断的屋檐,踏上去。
宴凯没有喊卡。
剧本结束了,江茶却没结束。
“宴导,剧本上没有这段——”
“嘘!别打扰她!”
监视器超出了原定的工作时长。
细小雪光浮动的窗口,裴离已经站了上去,扶住了这窗柩苟延残喘的框子。
只要再跨一步,就可以坠下去。
跳啊,跳下去啊。
迟燃屏住呼吸。
镜头里江茶忽然转过身来。
裴离在看岑明。
她深爱却从未拥有过的少年在人潮里看着他。
这是独属于她的目光,独属于她裴离的目光。
迟燃的心被这一眼狠狠揪住,从指尖开始颤抖,“她在干什么……”
片场的窗子是经受不住成年人体重的。
“江茶到底要干什么……”
宴凯兴奋如恶鬼:“太精彩了,这场即兴值得被载入史册!A组,镜头给裴离的脸,快!”
镜头迅速切换。
江茶在监视器里灿然一笑。
迟燃瞪大眼:“江茶……”
江茶猛然松开手,在窗柩倾塌的那刻向后一仰。
跳下去。
就这样跳下去。
她是敛翅的鸟,在白袍飞散间直坠下去。
风擦过耳际,是镜花水月的一场美梦。
深渊之下才是解脱。
“漂亮!”宴凯放下耳机,兴奋呐喊。
“漂你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