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也是跟着秦禾一头扎进来之后,才知为时已晚,心下顿时凉透:完了。
秦禾倒没慌张,只是拧紧眉头,因为烟线彼端的人在缓慢移动:“唐起,你就站原地别乱走。”
唐起低垂着眉目,盯着指端纠缠的烟线分成两股,穿过一张张迎风招展的魂幡,蔓延往另一个方位,像是引领,又像是召唤。
他克制不住地往前迈,听见秦禾的声音,才又略微迟疑地顿了下脚步。
唐起直愣愣盯着烟线的去向,目光飘忽,缠在腕上的烟线似乎拖拽着他,唐起抬了抬胳膊,然后鬼使神差跟上前,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小跑起来。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秦禾远远瞧见他的背影,大喊:“唐起!”
唐起倏地刹住步子,仓皇回头。
秦禾健步如飞,疾速掠到他跟前,将南斗甩出去老远。
“秦禾。”唐起的面色依然苍白,或者说比之前更白了,“这缕香……”
烧出的烟线自唐起手腕处拐了个弯,突然飘向别处,开出来另一条香路,秦禾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秦禾点头,“前面可能有东西,先过去看看,对了,你没事吧?”
唐起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尽全力压下那股子胆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没……”
经历这么多次,秦禾当然看得出对方是否在逞强,因为刚才那些“人”的死相,估计给唐起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真能挺。”秦禾去握他的手,才发现唐起的手掌凉得惊心。
他的指骨有些僵,而且感官木木的,以至于没能立刻回握住秦禾。
“埋在这里的,全都是横死的人。”秦禾告诉他,“而且大部分都是战死沙场的士兵,死状极其惨烈,咱们生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乱,自然从来没见过这些画面,所以你看了害怕很正常。”
看到的瞬间不仅仅是害怕,唐起甚至出现了生理上的反胃和作呕,听到秦禾这席话,那些死状恐怖的画面再度闪过,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唐起抬手按了按胃部,话赶话问:“你不害怕?”
“怕倒不至于,但当时的心里有点慌。”秦禾毕竟在殡仪馆工作,各种残酷的死状见得多,她心理承受能力本就与常人不同,“这些横死的人,又多属战死沙场的士兵,煞气更重。”
突然,唐起的目光越过秦禾,看见远处一个走路姿势怪异的人,左摇右摆的,时不时被扬起的魂幡遮挡住。唐起声线绷直了:“有人!”
秦禾回头:“是南斗,我刚才掉浮池底下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