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一出,天下皆知当朝丞相要嫁给朝堂新贵大理寺卿崔绍,皇上亲自主婚,满朝文武纷纷来贺。
不多时,前来道喜的人便挤做一堂,舒嫽这便有些头疼,然而又不能不去敷衍,最后终于安静下来时,她脸都笑僵了,囫囵打理一下便钻进了被窝,一睡到了如今日上三竿。
老相爷端肃过头,小相爷谨慎过头,是以相府这许多年来,甚少有这般热闹得时候,此时想起还有些恍然。
舒嫽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皇上从前总将她的婚事挂在嘴上,讨厌她的人在底下嚼舌根子说她嫁不出去,她自己却不觉得什么,没想到竟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要嫁作他人妇,与另一个人一起,度过此生余下的光阴,日后怕是还要生儿育女,如此想来,真真是如梦似幻。
这时细罗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叠红色布料:“小姐看看,这都是宫里内务府派人送来的,要小姐挑挑颜色,好做嫁衣。”
舒嫽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这些布料红的有什么不同,于是随便指了一个,细罗拿在手中细细的看,又道:“这料子好是好,只是用来做嫁衣怕是太过老气,不太应景。”
舒嫽听了觉得有理,又不耐烦这些琐事,于是点头:“细罗姑娘说的对,全凭姑娘做主。”
细罗嗔道:“是小姐成婚又不是我要成婚,哪有自己的婚服料子也要别人做主的。”
舒嫽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也是,是我忽略了这一点,不若明日先替你选婿,把你嫁出去,我也才好安安心心的出门。”
细罗眼见她越说越不着调,面上已经红了,便剜了她一眼,道:“好好的姑娘家,不知同谁学的这些,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去同姑爷说,以后让他好生管教你!”
接着扭头便跑了出去,舒嫽受了她一通挤兑,愣在原地,半晌哑然失笑,齐采月也弯了眉眼。
“别人要做新嫁娘都懂得避嫌,你倒好。”
崔绍看着大咧咧坐在自己屋中啃苹果的人,有些无奈。
舒嫽放下手中的果核,展颜一笑:“我不光明正大的来,我偷偷的来还不成么?”
管家和细罗存心要将这场婚事操持得光鲜,舒嫽却甩手掌柜做惯了,细罗左一个又一个要她拿主意,缠得她头昏脑涨,她趁细罗去拿花样要她选的空当,从府里跑了出来,也管不得回去是否要被提着耳朵念叨。
崔绍有的是钱,在婚事上不肯委屈了她,于是另买了一间大宅子用作成婚,是以这间赁来的就没怎么装点,还算清净。
她看着崔绍,微微挑眉:“怎么,你嫌弃我?”
崔绍失笑,拿起手帕替她揩干净嘴角:“岂敢岂敢。这宅子本也是你的,你想来便来,我欢迎之至。”
舒嫽于是笑的心满意足。
这时下人来报,说秦王亲自到了府上,崔绍与舒嫽对视一眼,起身前去迎接。
他回来的时候,舒嫽躺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她身上,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