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嫽看上去恭谨谦和,是内敛之人,可这层外表之下,是任何人也无法扭转与他父亲血脉相承的固执。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直到此时,舒嫽依旧有些胆颤,十分的不愿惹皇上不快,幸而皇上似乎就只是为了同她这个小妹唯一的女儿叙旧,叙旧完了,就又回到正事上。
皇上站起身来,声音沉厚“昨日崔绍向朕求娶你,朕虽早知你们些事,却没想到他还真愿意为你违逆圣意。所以朕召你来问一句,同崔绍的这桩婚事,丞相可愿意?”
自昨日起,舒嫽心中一直起伏不定,但却早已做好打算,是以并没有犹豫。
她掀袍下拜,缓缓叩首“微臣愿意。多谢皇上厚爱。”
目光澄澈坚定,动作无比虔诚。
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忽然嗤笑了一下“起来吧,朕难得做一回媒人,搞得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皇上应承下来,还要将她这桩婚事亲手操办,命钦天监去算黄道吉日,嫁妆都要自己来贴。
舒嫽诚惶诚恐,见皇上似乎心情不错,没敢过多推辞。
舒嫽方从宫中出来,秦王的礼就送到了相府。
这份礼来的没什么名目,然而她自然心知肚明,舒嫽面上不见丝毫显露,命人好生收下,打点好了前来送礼的人,让他多谢秦王殿下。
然而相府今日的热闹超出她的想象,到了晚间,孙公公竟然来了。
舒嫽一听管家禀报,不见丝毫讶异,而是在心道他也该来了。
孙公公同她寒暄一番,舒嫽照例问了可是殿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孙公公便跪了下来。
“老奴今日前来是有私人的话要问舒相。”
舒嫽心里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但还是说了句:“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孙公公跪在那里看着她,神情切切“这话本不该我问,但事关太子殿下,也少不得拼出这张老脸去,朝野传闻,相爷同大理寺少卿崔大人素有私情,可是真的?”
舒嫽点头,又想,说是私情其实并不妥当,都已经谈婚论嫁,离大白于天下也不远了。
孙公公又道:“崔大人与秦王来往甚密,相爷想必也是知道的,老奴斗胆问一句,相爷若是嫁了崔大人,可也就似那等平常女子一般嫁夫从夫了,老奴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如此对相爷说话,只是相爷若能给个答复,老奴死也甘愿。”
舒嫽笑了。
嫁夫从夫,她自己没这个心思,却有的是人怀着这份心思,就连眼前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也是这般想她。
她也觉得孙公公这般形容有些好笑,他是伺候殿下久了,但怎么好端端的还生出一副慈母心肠来了这样子,分明像指责自己始乱终弃的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