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聂秋才要将这件事告诉方岐生。
如今最大的变数,?不是昆仑仙君,也不是三青仙君,更不是徐阆,而是常锦煜。
为了防止事态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得更糟,?聂秋需要方岐生代替他来稳住局面。
想明白之后,?聂秋揽住方岐生的脖子,按着他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来,?然后,聂秋支起身子,将嘴唇贴在方岐生的耳边,?放轻了声音,?告诉他,?徐阆确确实实是凡人。
说罢,他又提醒道:“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方岐生知道聂秋在担心什么,他所指的“其他人”,?应该就是常锦煜,方岐生想,聂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说实话,他和常锦煜相处了这么多年,却觉得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所以,方岐生并未犹豫太久,很快答应了下来,指尖勾住聂秋脸侧那一缕鬓发,捋到他的耳后,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常教主的那些猜测,十有八九都是对的。”聂秋说道,“至于我看到的,大约是徐阆、白玄和梁昆吾的往事。我还没有看见那位三青仙君,不过,天界还有日神武筝,月侍柳南辞……玄圃仙君与月侍有血缘关系,并且,玄圃仙君本是被月宫选中的神明,不过他却推辞了,我认为,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世人口中才流传着‘余晖也可使月光黯然失色’这句话。”
“他说得没错,凡人眼中的‘仙界’,那个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地方,兴许只是凡人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们所看到的,真正的昆仑,天宫,并非圣洁神秘,而是另一番景象。”
至于那到底意味着什么,白玄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他还需要再向记忆深处探寻。
方岐生顺着聂秋的视线望过去,视线的尽头,是放在一旁的鹿角面具,磐石般静默。
“我以为你会出去见见他们。”方岐生将那张面具取过来,递给聂秋。
他没有说什么“你下定决心了吗”之类的话,若不是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聂秋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戴上面具,既然已经追寻着线索往下走了,就没有理由再停下脚步。
聂秋接过那张重新变得冰冷的面具,沿着平滑的边角缓缓地摩挲,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张面具,是承载了陈旧记忆的信物,是开端,也是结局,那些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情,却都在沉重的梦境中,让他也跟着经历了一遍,或悲或喜,或怒或哀,尽付其中。
“真相已经离我很近了,我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没必要在这时候见他们。”他安稳地躺在方岐生的腿上,将面具戴好,像是浮上水面的游鱼,在片刻的喘息后,即又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