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景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您把他们兄妹隔离开了……不瞒陛下,自从来到甘泉行宫,贾美人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刚开始我还能换着花样劝她,到后来她直接把自己关起来连我的面也不肯见了。”
“朕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阿净,无为为什么搅和到国本之争的原因朕不屑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必须彻底隔绝,这是为堵字诀;卫皇后那边和崔阀、裴阀也互通有无,想用联姻给赢澈的太子之位加码,朕都一清二楚看在眼里,这叫疏字诀,给他们时间让这些蚂蚱都蹦跶出来,等到秋天一并收了他们。”
“陛下跟我说这些没用,贾美人很坚决,只有您才有可能改变她的心志了,”窦景端正身姿,长跪颔首,“窦景斗胆一问,关于太子的人选,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赢骢直视窦景的双眼,以沉默回应,让她知道自己僭越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不出赢骢所料,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窦景就垂下了眼。
“罢了,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吧,”赢骢从腰带间摸出个一寸多高的小玻璃瓶,从草席上推到窦景身前,“这个药无色无味,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只需要一滴,就能杀人于无形,你只需要找准时机。”
窦景慢慢地把小玻璃瓶拿起,握在手心细细端详。
“贴身收好,”赢骢波澜不惊的语气暗暗蕴含着压力,“西境有一句古谚说‘毒药是女人的武器’,能否事成就看它了。”
窦景表情有些不自然,自嘲地笑了笑:“若事败呢?”
赢骢不怒而威:“东西朕已经赐给你了,若事败,你知道该怎么做。”
窦景点点头,将小瓶收于怀中:“窦景明白,要么成,要么死。”
“你应该积极乐观一点,想一想事成后的回报,”赢骢微笑,“朕现在就可以下一道密旨给你,那个王启年,若他能扶你便扶他一把,若不能扶,这博罗三岛的治权和威武侯的爵位你便自取之,你不是要向你叔叔窦庸复仇吗,朕给你递刀,你亲自动手。”
“陛下——”窦景的声音有些发颤,“我——”
“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未来你若真生了反意,朕也有法子治你!”
窦景起身长跪,一个头磕在草席上:“窦景不敢,窦景是陛下亲封的和靖公主,联姻乃为了沿海安定和平,不敢有二心!”
赢骢起身:“行了,朕知道了,从今天起你想回宫就回宫,有什么事情都赶在六月初六前一并处理妥当。朕走了,还有个更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