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怪?师兄想当我爹确实挺怪的。”
“他原来应该不是这性格。”
冯延康敲着石桌,陷入回忆。
“我那卫师侄,是掌门师兄十年前带回来的。他是金主水辅的相生双灵根,同你一样是个天才,更难得天生剑心,长得又俊,就比为师年轻时差一点点,一来师门就引起了……”
“师父。”
“呃,总之的确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老头子砸吧砸吧嘴,“他面上看着和气,实际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剑修的冲劲儿半点不少。幸好他不爱和人计较,不过谁要是真得罪了他,别管什么身份,那小子一剑就过去了,疯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思深了,他又不大和人深交,别人就以为他从来都温和,还夸他温润如玉……也不想想剑修能温和到哪儿去。”
谢蕴昭频频点头;她印象里的原著师兄应该也是这样才对。看着清贵优雅,实则很有点目下无尘,对剑很执著,只喜欢和强者交手。他看不上弱小卑微者,所以不经意间践踏了石无患的自尊,两人结了梁子;后来石无患迅速成长起来,他又把人家看成宿命对手,惺惺相惜起来。
但现在的师兄……怎么说呢,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心思却深沉得像四五十岁,有时甚至显得暮气沉沉,而和她说话的口气也像哄小孩。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同人文里来了。
“师兄身上有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吗?”她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头子忙得很,没时间关注掌门师兄的小辈。”冯延康埋头将饭菜一扫而空,含糊道。
谢蕴昭狐疑:“师父您刚刚说的可详细了,哪里像没关注了?”
“咳咳……你师父我就随便一说!想那么多做什么,人有点变化也很正常。人性多面,旁人以为是变化,说不准人家只是翻了个面给你瞧罢了。好了阿昭,去洗碗。”
“哦……”
*
师兄的变化很正常么……
听上去有些道理。
然而师父说的那些话,却一直在谢蕴昭脑子里转来转去。
她总觉得师兄的变化肯定有些原因。
第二天早上,师兄的剑光准时落在微梦洞府门口。
“师兄早啊。”
谢蕴昭早就被她师父叫起来,给他的宝贝花花草草浇水、修剪枝叶。最近老头子新搞来一盆无患子,纤细的枝叶中藏着一粒粒红色小果,清爽可爱。
“师妹早。”
卫枕流的目光落在她发间。
“师妹换了树枝绾发?”
“是啊。昨天师父做饭生火,不小心把我的红木簪一起当柴烧了,就用无患子树枝来替代。”谢蕴昭蹲在花盆前,用剪刀剪下一根横生的细枝。
“无患……子?”
卫枕流立即皱眉。但在谢蕴昭看过来之前,他已然神情舒展,恢复了微笑。如果将他的五官拆开来看,会发现他眉眼颇为清冷,只是唇角天然上扬,才生出了亲切的错觉。若他再有意微笑,那这亲切就变得更为妥帖,彻底将他眉眼的清冷盖了过去;像雪山披了朝霞,看上去似乎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