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嬷嬷服侍了她这么些年,两人不动声色之间的言语官司,其他人是不懂的。
刚刚,邓嬷嬷的重点,就在霍以骁说过的“总想找她”上。
喜欢、爱慕之情,便是如此。
见不着的时候念着、惦着,寻着机会就想见一面。
连念都不念、见也不见,算是哪门子的喜欢?
可是,情之所以为情,有它的冲动与狂热。
血气方刚的年纪,再懂规矩、礼仪、得失、进退,在那氛围恰当的一刻,也是干柴烈火。
因此,霍以骁从江南回来,与她提起要娶温宴的时候,霍太妃下意识地就想问两人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些什么。
好在是出口之前就拐了弯,没有真问,霍以骁当时也没有听出来,但霍太妃想,邓嬷嬷其实是明白她当时险些失言的。
而在温宴进京之后,霍太妃都不用细问,就晓得霍以骁没少和温宴碰面。
光她知道的……
去沧浪庄救霍以暄时,温宴在场;
还有一回是半夜三更,带着人家姑娘,在京城里坐着马车瞎逛。
目前看来,就是走得近些,发乎情、止于礼,可……
可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状况?
若感情之事真就是按部就班,不存在任何变数,那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霍以骁的存在了。
霍太妃饮了一勺甜羹。
薏米红豆煮得软烂,本该是蜜蜜甜的,她却嚼得干巴巴、苦涩涩,仿佛是莲子里头的莲心没有挖干净,全在口齿之间了。
那事儿吧,爷们脑袋一热,本就是有情人,姑娘家就容易被带进去。
霍太妃打量了霍以骁两眼。
温宴看着乖乖巧巧的,细胳膊细腿,真起了状况,她可推不动霍以骁。
霍以骁抿着甜羹,让霍太妃打量。
当然,他猜不到霍太妃在想什么。
太妃娘娘,实在是太小瞧那只小狐狸了。
霍太妃搁下碗,心里已经有了些偏向:早些办起来也行,礼数上周全了,总比哪天真出了意外要强。
一个盼着娶,一个愿意嫁,两厢合宜的事儿,她又何必做个不知趣的长辈,在这儿硬要拖那么几个月。
霍以骁也放下了碗,他朝霍太妃笑了笑,笑容温和。
“您知道的,我不喜欢住漱玉宫……”霍以骁道。
霍太妃一怔,以为霍以骁想说成亲后住所的事情,便道:“朱茂、朱晟他们都自开府邸。”
皇子婚后都出宫住。
霍以骁无论是皇子还是臣子,婚后都没有必须要住漱玉宫的理。
“漱玉宫,”霍以骁没有接霍太妃的话,而是继续说自己的想法,“那么大一座宫室,就给我那偏殿住了人,其他各处都是空的,夜里连盏灯都没有,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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