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一身大红过肩蟒袍,无论是侍卫还是内侍都忙着上前来见礼,道:“李爷爷万福。”
李广的视线飞快扫过水车, 故意道:“这水车怎么还没走,挡了咱的路。”
“这就走,这就走。”
侍卫长点头哈腰,挥了挥手,立刻放行,而后转过身毕恭毕敬的问李广:“李爷爷这回出宫,是私事还是公事?”
“公事。”
侍卫长立刻着人登记,至于是什么公事,他可不敢问。
他一心想着如何说些讨李广换新的话,半点没注意一旁出宫的水车。
直到水车走了许久,也没人追上来,车里的张羡龄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声问朱祐樘:“咱们这算是出宫了么?”
“自然。”
朱祐樘仍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微微出汗,实际上他的激动并不亚于张羡龄。微服出宫,于他而言,也是头一回。
水车停下,押车内侍轻轻撩起车帘,请帝后下车。
张羡龄提着道袍一角,踩着木凳下了水车。
她一下地,立刻左右张望起来,只可惜天色未亮,只见着阴沉沉的街道,和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百姓都还没起来呢。
李广后脚就赶到了,方才过宫门时的威风荡然无存,连身上那显眼的大红蟒袍都换成了家常暗灰色缎直裰。他微微弓着腰道:“老爷,请乘这顶轿罢。”
朱祐樘带着张羡龄换了一顶大轿,坐稳了,张羡龄问:“这是要去哪儿?”
“先安顿一下。”朱祐樘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轿子稳稳当当的走了一会儿,李广的声音在轿帘外响起:“老爷,到了。”
轿帘一掀,眼前竟然是一处小院,院内有一株极大的梅花,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一小半花树都伸到院墙外头,红梅朦胧在初晓的淡光,乍一看,像是写意山水画里才有的人家。
张羡龄仰头观赏了片刻梅花,问:“这是谁家?”
“我们家。”
一旁的李广早将小院的院门打开,朱祐樘牵着张羡龄跨过门槛,在堂屋坐下。
院内梅花的香气越发清冽,张羡龄有些懵,问:“你什么时候准备了一处小院?”
“听你说要出宫的时候。”朱祐樘看了一眼李广,后者立刻拿出来几张纸,呈交给他。
朱祐樘翻看了一下,将这些纸张按在桌上,向张羡龄道:“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