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其实有些怕,怕惊着踏雪,也怕自己踩空。踌躇间,朱祐樘稳稳地扶住她:“放心,我扶着你。”
等坐在马上的时候,她握缰绳的手掌心微微有些出汗,但好歹坐稳了。
“不错,再来一次。”
光上下马就学了半日,等到张羡龄能够驾着踏雪小跑时,已到了元宵节。
因今年过年一向从简,是以鳌山灯景是没有的,各色宫灯倒有,红色绿的白色,绢的纱的纸的,一溜子挂在檐下,到夜里,风一吹,宫灯带着影子一并摇晃起来,五光十色皆朦胧在浅青地砖上,很好看。
这么多花灯,张羡龄最喜欢的一盏,是扎成大象外形的。这原是给小皇女小皇子准备的,是灯也是玩具,可张羡龄喜欢,便要了一盏,预备夜里拿出去玩。
朱祐樘见她选了这盏灯,转头问送灯的内侍:“朕记得,从前还有一种兔子灯,底下有滚轮,可以在地上拖着走,如今还有吗?”
内侍眨眨眼,这种兔子灯自然有,但是……但是是给四五岁小孩子玩的,他们能把大象灯送到坤宁宫来,已是考虑到中宫娘娘年纪小,也许喜欢,可兔子灯,还真没准备。
“有,自然有,小的这就去拿来。”
张羡龄见了兔子灯,果然更加喜欢,在坤宁宫的金砖上拖着来回走了一圈。朱祐樘也喜欢,但顾及天子威严,不好上手。
张羡龄拖着兔子灯走了一圈,回头见朱祐樘眼巴巴地盯着兔子灯,心里便猜到了几分,说来说去,他今年不过十八岁,还是个少年天子。
她于是将兔子灯灯绳塞到他手里,道:“樘哥哥,这灯是不是坏了?你替我瞧一瞧。”
朱祐樘接过,在地上拖曳了几步:“没坏。”
他抬眸,见张羡龄一脸的笑意,反应过来。笑笑是看出我想玩这灯了,他心想,感觉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像被羽毛拂了一下掌心。
“我小时候,玩过这种兔子灯,因此印象比较深。”朱祐樘向她解释道,“多年不见了,现在看起来,这灯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我懂。”张羡龄眨了眨右眼,一副俏皮样。
欣赏了一会儿灯,宫人送上元宵来,除了寻常的水煮元宵、桂花酒酿元宵,还有一碟子炸元宵,这是应张羡龄的要求做的。
炸元宵的个头不大,倒很圆,拇指食指比个圈就能套进去,原本雪白的糯米外皮被炸出颜色,浅黄浅黄的,看着很酥。夹起一个,撮尖了嘴咈嗤咈嗤吹几口气,送进嘴里,最外头的那一层很脆,往里还是软糯,一咬破,黑芝麻的香甜立刻充盈唇齿之间。
张羡龄细嚼慢咽,吃了好久,才吃完了两个炸元宵,然后忍痛放下筷子。这东西虽好吃,但油重,容易胖,她倘若再吃下去,明天又得多练小半个时辰剑。
算了算了,点到为止就好。
用过元宵,张羡龄与朱祐樘到清宁宫、仁寿宫等宫转了一圈,与诸位老娘娘说说话、聊聊天。
入夜,张羡龄与仁和、德清几个公主玩了一会儿花灯,直到天色实在晚了,方回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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