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吃火锅的钢铁情谊,是在愈后的过程中处出来的,小椒跟我吃饭,吃了几个月的清淡饮食,食而无味。现在筷子还能出现在同一锅里,那确实是情谊深厚。
他对我最大的妥协是:“行行行,不加香菜都行。”
一如当下,他找不到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的理由,就睡不着,就白天黑夜的想,实在憋不住了,又问:“你昨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粉色的狐狸毛都愁的掉了几根,在空气里颤颤巍巍的飘,想写苍天不公。
我们桌子上没饭,不然我会写“掉毛狐狸不要上桌”。
“我撒了香菜种子。”
他捏着扇子的手紧了,青筋毕露。
“就三粒。”
中午,小椒的师傅过来看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看到自己从军之前的乖徒弟非常活泼的想要逮住我这么一个年龄大的重伤刚愈的退伍云骑。
老者退后了几步,看清了飞雨医馆的名字,再进几步,我们还在鸡飞狗跳。
三粒香菜种子,助力心如死灰的医士死灰复燃。
虽然暂时,他现在给我扎针都手抖。
小椒的师父,可能年纪没我大,但却是老者状态,年轻但活的岁月久的我很自如的跟他打招呼,喊出我的专属“小×”式称呼。
小椒老老实实说了句“师父好”。
最后,他师父看着面前的清水涮肉,又看了看,没有红汤,全是清淡养生锅底的九宫格,筷子迟迟没有放下。
“你的伤……”是在问我。
椒丘苦笑,替我回答:“师父,她现在重伤刚愈,又因为快魔阴身,并不忌口,我只能出此下策。”
古典鸳鸯锅,一开始是红汤和白汤都有的,两个人都能吃好,结果我这位活不长久的长生种,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路,觉得忌口没有用处,还不如自己先开心开心,于是两个锅都吃。
小椒发现后,表情很有威慑力。
但是没有用。
我这位他军医生涯末期拉回来的病人,根本不听忌口的医嘱,但凡我听一点,我不至于退役了还被从前的军医盯得严严实实,军医甚至还是对行医有阴影的状态。
我自个儿清楚自个儿的事,也劝过他,让他放宽心,我只是不忌口,而且依照天人寿限,离魔阴身就差那么一点,没必要如此。
那时的天光很暗,退役的军医原本准备点灯,迟迟没按下,他背对着我,身体被暗色笼上,一时挣脱不得。
一双眼睛,在这样的环境里,转过身时,又是灼目。
“那你……你想让我看着你死吗?!”
“你分明……没死在……战场上。”
病的不是我,是面前的医士。
我在他这里寻求养生的药方,他在我这里寻求心病的药引。
各有所需吧。
狐人医士自己也清楚,他克制过,想要自己疗愈自己的心病,至少不再让我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但我转头,还能看到一只眼神幽幽的狐人,专注又瘆人的盯着我。
他没有成功。
他师傅,对我们之间的情况倒是看得分明,医士不止医看得见的伤口,也需要医治看不见的伤口,心病正是一种看不见的伤口。
只是,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做医治心病的医士,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