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接受自己救治的病人上了战场一去不回的事。
这样说来,我在他的患者里,属实是生命力非常顽强的。能让一个云骑打了一场仗,就达成原地退役的成就,那战役自然是非常惨烈,云骑受的伤也是……非常惨烈。
那时,我刚从绝灭大君的职位上卸任,这职位上又习惯了关不掉的真伤,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敌人和队友,浓烈的血腥气刺鼻,我习惯性的将我的队友安排到了别的战场,然后“砰”。
小椒在后方的鼎镬和他整个人都被掀翻了,整个世界,那样惨烈的战争的声音,全部静默。
我的队友比他先看见血雾。
狐人医士比我的队友先嗅见死亡的味道。
大量的、瞬时的、生命被摧毁的气息,就只有一声“呯”。
“呯”。
“呯呯”。
“呯呯呯”。
他有一瞬间走不了路,帘子上有血色飘了上去,一点点,爬了上去,直到成了流淌的血。
医士颤抖着掀开帘子,救治病人前,要经历几遍消毒的手干燥,只是碰了一下,就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忘不了的血腥气。
红色。
全部都是红色。
他有一瞬间,以为战场上,只剩下自己一个活着的曜青人,医士的职责拽着他的肉体,来不及拖上他的灵魂,就让他踉踉跄跄的在一堆红土之中翻找,找到生命的声音。
他短暂的陷入了眼盲耳聋的处境,直到意识拽着他听见赶回来的曜青云骑,才看清自己刨的快要血肉模糊的手。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几乎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只知道自己大概是张开了嘴。
可惜我的队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一片战场上的所有孽物在“呯”的一声后全部清空。他们赶回来,是因为目之所及,全是血雾,不得不收缩阵型防止被偷家。
以及,想问问我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真伤的劲儿有些大,勉强分清敌我,将丰饶孽物搅碎了,一次干碎它们的所有备用血条,我人也被埋的严严实实,别说汇报情况了。
小椒能找到我,不是我能出声,挣扎出了一点动静,是他跟我队友一片片翻,努力竖起耳朵听动静,才听到我的心脏还在跳动的声音,才知道这里还有活的生命体的。
仙舟人的体质确实强,我初次上个战场,就刷新了仙舟人受伤极限的记录。
只能说职业病害人,纳努克害人不浅。
我也没想到,我没了一条命,刚复活还要被真伤刮啊,我难道不是……六,我现在是巡猎,不是毁灭,忘了屏蔽自伤了。
小椒摸过来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我很佩服他和我队友的耐心,也很佩服他们捡到我被炸飞的一截完整的骨头、捡到更多骨头,还能对我实施急救。
小椒不是故意忽略我手指白骨森森还在比耶的艰辛的,他只是一时半会没找到我的手。我的意识还在顽强的活着,但身体器官,怎么说呢,心脏能跳,也就心脏能跳。
更神奇的是,都这样了,我还能活,还能从不成人形到颇具人形再到人。
见过的人都直呼这是生命的奇迹。
我喜提光荣退役。
小椒自提了退役。
我是伤口愈后非常良好,但战场上的举措确实是赌命,我来不了第二次,曜青的将军也不会再让我来第二次。
小椒,小椒是心理崩塌,有了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