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劳累又繁琐的活计,别说是皇子,即便是那些出身勋贵之家的侍读们,也无一愿意用大好时光来做这事。
好在,还有章坚。
他们都知道章坚缺银子,缺到一枚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枚用。带来的食盒里,别说是肉了,就连白米都不曾见到一回,皆是窝头夹着野菜,囫囵就是一顿。
只要稍给一点银子,即便是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他也愿做。
李容徽远远看了一阵,慢慢走上前去。
“先生。”
第43章 逾墙 小书生逾墙而来
章坚闻言一愣, 抬起眼来见是李容徽,便又拱了拱手,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答道:“微臣只是区区皇子伴读, 不敢当您这一声先生。”
说完, 又低下头去继续翻晒地上的书籍。
李容徽随手拿起一本, 低头掸了掸上头的灰,轻声道:“我之前偶然得了一本书,对书中所讲学问十分不解, 还请先生解惑。”
说罢,他也不待章坚拒绝, 便复又道:“是公孙龙子的《白马论》,我反复阅读了数次, 始终无法理解其中真意。”
章坚是个刚直之人, 听见是这本书,眼皮略微一跳, 忍不住道:“这本书讲得是诡辩。七殿下读通了, 也未必会有什么益处。”
李容徽将手里的书册翻晒在廊上,又问道:“何为诡辩?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毕竟两人之间隔着身份之差, 且李容徽的姿态又温恭有礼,没有半分轻慢。再拒绝, 反倒显得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
章坚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边翻晒, 一边为他讲解起何为诡辩。
诡辩也是一门学问,一旦扯开了, 揉碎了讲,这话也就多了。等他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直说得口干舌燥,而一旁的李容徽也默不作声地将一地书册晒好。
他起身自回廊上站起身来,递来一样用绢布包裹着的东西:“多谢先生指点,这件东西,就当做是谢礼。”
章坚兀自摇头拒绝,去拿一旁空了的书箱:“不过是随口讲了几句罢了,用不着谢礼。”
良久没有回应。
他皱眉,拿着书箱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个温恭有礼的少年已经离开,唯独那样用绢布细细包裹着的东西,还放在廊上,像是执意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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