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倚鹤反应极大,像是有蛇要蛰他似的,不及薛玄微张口,就已快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砰地将门甩上。
薛玄微心中虚愧,没有跟上,他回到房中收拾了些物件,提了剑,在萧倚鹤的门前站定,还是没有伸手去推:“山后越过花海有一线峡谷,尽头便是我闭关之处,倘若有急况,请师兄去那里唤我出关。”
——倘若此时他破门而入,便能知晓一切真相。
然而他站了半晌,没有等到萧倚鹤的回应,便以为他已睡着,终于转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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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房内一片狼藉,他方才紧抱着的被褥被仓惶地扔在地上,四角散开来露出里面一大团猩红的血迹,以及一身散落出来的破衣。还有不断的深色从萧倚鹤的肩头渗出来。
萧倚鹤听他走远了,密密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他倏地松开紧咬下唇的牙齿,泄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
他揭开衣领,露出前后通贯的一道深伤。
……昨夜,他睡得迷糊,隐约感觉到床前有人。
待一睁开眼,一道寒光便直贯而下,他几乎毫无防备,且对方的实力与威压也令他根本无法防备——就被这样迅如闪电似的一剑贯彻肩胸,钉在了榻上。
萧倚鹤痛到凄厉惨叫,但声音刚破出喉咙,他就猛地以另一只手将嘴死死捂住。
因为他随即就认出了这柄将自己刺穿的利剑。
——是师尊!
声音被堵在了胸腔,但剧烈的疼痛直往骨髓里钻,无处排遣,令抬起的这只手很快如无骨般软弱,他疼得抽搐不已,肩口血似泉涌。
许是痛极时不小心漏出了一点声音,被听见了,他昏聩之际感觉到持剑的手猛地一僵,被面紧接着就被人掀开,他颤-抖两下,知道藏不过去了,慢慢睁开了眼。
惨白月光映亮了师尊缩紧的一双瞳孔。
萧倚鹤虽认出了这柄剑,但在亲眼看到师尊的脸庞时,心里的恐与怒仍是压抑不住,他庆幸着还好薛玄微被气走了,如今躺在这里的是自己。
否则明日清晨,他恐怕只能看见师弟血漫床沿,陈尸与此的惨象。
想及此,萧倚鹤又疯癫似的笑了出来。
“倚、倚鹤!”师尊惊恐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徒弟,剑插得极深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剑竟会沾上最心爱的徒儿的血,他一瞬间表现得十分慌乱,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好。
“疼吗,倚鹤……对不起,师尊不知是你。”他颤-抖着按住萧倚鹤的伤口,眼睛里清凌凌的,痛惜得要落出泪来,任谁见了都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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