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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已经又回到了剑神山,自己的身体里。

桌上抄满了缭乱的经文,墨迹飞溅,可见心神并不安宁。灯烛已经被掐灭,他习惯地在萧倚鹤的寝院外站了会,仍旧未能敲开师兄的门,只好回到房间,合衣卧在榻上。

此时的薛玄微并不知道,他一月未曾得见的师兄,正在病中,从千里之外的遥远冰川飞剑而来,只为了见他一面,告诉他一声——不要亏待自己。

就在薛玄微阖目将要陷入睡眠时,蓦地听到窗页轻轻一摇,他正要抓剑,紧接着被褥被人掀起一角,一副被冰雪筛带着寒意的身躯从小腿处钻了进来。

他太冷了,一路驰奔,嘴都在发紫。

薛玄微松开了手,任他倒爬进被子里,躺在自己身侧。

他脸皮雪白,一冻就生红,让薛玄微忍不住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暖和暖和,可手抬至一半又突然惊醒,僵硬地转为提起一点被角,搭在了他肩上,淡淡的问:“从什么地方回来,这么冷。”

萧倚鹤不答,侧躺着看他,眼睛里充满了亮晶晶的笑意,薛玄微被他盯得脖子发红,才听他嬉皮笑脸道:“多日不见师弟啦,师弟有没有想我呀?”

看着他紫而复红的唇色,薛玄微胸口灼灼欲燃,很想上去咬一口。他一边心虚地压下这点卑劣的想法,一边又暗自责怪他只有想起自己时,才会跑来腻歪,否则竟一个月都不见人影。

薛玄微感到迷茫,却始终无法捋顺自己的心意,更难以把这种艰涩说出口,被萧倚鹤蹭进身前紧密地贴着,两手还要钻到衣襟里来取暖,他脑袋发昏,脱口而出一句:“夜深了,请师兄自重!”

萧倚鹤愣了一下,又噗嗤笑了:“好,师兄自重。”

他不乱动了,静静地枕在身旁,两人胳膊碰着胳膊,大-腿挨着大-腿,并躺着:“师兄偷偷跟你说,师兄床底下藏了一块暗板,里面全是师兄的私房钱。以后万一师兄不在,你也要吃好的穿好的,你这么省心这么乖,养你根本不费钱……”

“要是剑术上有什么不解,找不到师兄的时候,可以去跟南荣麒切磋切磋,他机敏灵变,即便不能为你点拨,也能对你有所启发。”

“修行啊不能操之过急,过激易折,师弟很厉害,已经比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厉害啦!对了,还有……”

“你又去喝酒了?”薛玄微突然打断他,“这么多话。”

“是啊,和无致喝了一些,他酒量可比你好。哪像你,三杯下肚就混不知事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练练酒量,万不要被那些觊觎你的漂亮姑娘们骗身再骗心!”萧倚鹤随口胡诌,笑着往里挤了挤,把冰凉的脚往他温热的腿缝里探。

薛玄微不喜宁无致,想起他与人把酒言欢,酣畅之时醉卧在宁无致膝头的模样,就心生烦躁。加之萧倚鹤也不知怎么,不住往怀里蹭扭,手脚时不时地从他身上掠过。薛玄微低头看到他面带潮红的一张脸,并不知他是低烧缘故,只觉喉头一滚,连呼吸都不畅了。

萧倚鹤这么连夜奔波,病情反复,隐隐又要烧起来,下意识将手脚往暖和的被子里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