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微徐徐道:“十二岁放在人间,都已经在物色夫婿了。”
萧倚鹤看他拈酸呷醋,眼珠子骨碌一转:“这么说来,你十二时可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你说说,你喜欢我时有几岁?十五,十七?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师尊呢……”
“我为何喜欢师尊?!我一直——”薛玄微怎能知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头来,听他突然提起师尊,愕然反驳了一句,又一下子住嘴,紧闭双唇,守口如瓶。
萧倚鹤攀住他肩膀,一桩一件地替他回忆道:“师尊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日日抄写!废话你都抄!连他随手丢给你的花枝、废纸你都捧得跟宝贝似的,恨不得摆个香坛天天祭拜!”
“你记不记得宁无双差点把我烧了那次?我不过是弄坏了师尊赐你的册子,你就跟我大发雷霆,还动起手来。气得我跑去找无致喝酒,不然我能遭难吗……”
“你那副样子,不是喜欢师尊是什么?”萧倚鹤故意撇过脸,气他道,“你定是觉得师尊清高在上,宛如谪仙,实在无法得手,又见我出落得越发水灵俊美,才转而求其次,馋上了我的身子。”
薛玄微沉默了很久。
萧倚鹤等了会也不见他反驳,心想,他该不会一开始真的只是馋我身子吧?
半晌后,他听到了薛玄微的声音:“……师尊心里只有你,他不喜欢我。”
萧倚鹤:“嗯?”
月光令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变得柔和,看起来有了几分落寞的味道。萧倚鹤心疼地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捏了捏。
薛玄微将他抓住,攥在手里。
他一开始不懂,以为是因为自己愚笨,样样不及师兄,才让师尊如此厌恶。所以他更加努力,更加敬重,分毫不敢懈怠,只是想讨师尊喜欢。
可是宁无双那次事件之后……
那时,萧倚鹤不愿意留在傀儡宗,让宁无致跟个奶妈似的前前后后照顾,连药热一点凉一点、饭菜里有没有多加一颗葱花这种小事都处处操心——便连夜翻-墙而去,不告而别回到了剑神山。
他肺伤未愈,接连半月都一直咳嗽不止。
而师尊一生都未下过山的人,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某日两人照旧去听师尊说法,萧倚鹤因为无人监管,死不肯吃药,当途就晕倒,咳得嗓中见了血。
师尊经也不讲了,抱起萧倚鹤便走,将他摁在床上,在寝院里也设下了禁制,叫他哪都不许去,只准卧床养伤吃药。
萧倚鹤与世隔绝地修养了一个月,咳嗽早就好了,人还给生生养胖了一圈。是撒娇打滚连声哀求,才被师尊放出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院中关了几日,薛玄微就在寒冰室里罚跪了几日。
师尊只知道师兄被浓烟熏肺,却看不见他硬破上百道“铁狱铜笼咒”所留下的反噬,也丝毫不关心强闯火海时,他有没有被撩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