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恪与朝闻道忙着闷头布防护阵,没有瞧见。
他们两个就这样亲亲昵昵地凑成了一对。
那头宁无双抱着婴孩,从隐蔽小路折返回谷仓,犹在喃喃自语。
“紫瓜炒茄子……这不是一个东西吗?”
行至一半,他忽然咂摸出这话中怪味,愤愤一跺脚,是这才察觉自己方才犯了蠢,被人用茄子紫瓜给讥笑了。待他出来,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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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跌入梦中,犹如百丈高崖骤然下坠,身体悬空翻滚了一阵,又同落进一池深潭,周身沉甸甸地被水流旋涡拉扯着,几相力量互不相让,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意识中撕扯出去。
萧倚鹤颇感头痛,手上好像攥着什么,他想,可能是薛玄微的袖子。
但是旋涡流速太快,他被打得晕头转向,整个人被猛地一甩,五指自然地也卸了力气。
再去抓,便什么也抓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炷香,又或者更长,他才觉双脚踏在了实地,眼前猛地亮起一簇光,似黑暗洞窟之中求之不得的明亮。
他眼睛刺得生疼,只得用手背遮挡着,往那亮光处缓缓踱去。
渐渐的,双目适应,笼罩在瞳中的光雾散开,后知后觉那光亮只是普通的天光,是灿阳斜照大地,丝云流卷碧山。
天如秋水明净,一空冷翠。
萧倚鹤四下搜寻,也并未找见薛玄微身影,像是那一阵暗流将他送往了别处。他抬起手来,因是入了梦,花镯自然是带不进来的,但手腕上却留下一道赤色咒印,隐隐有花纹浮动,是牡丹的纹样。
落在略显苍白的手腕上,红得耀目。
既然都在梦中,那总能相遇。
他信步迈入光华之中,一时好奇地张看起来。
眼前银台万种,金鞭络绎,竟是一座空前鼎盛的城池,虽然不大,但前街接巷陌,两街建筑密密麻麻,层叠垒垛,东侧酒幡张扬,西侧红袖织绫,满目繁华。
——足有人间上京风采。
而城内中心处最张眼的建筑,既不是官府衙门,也不是宝塔香观,而是一座巍峨学府。
上书“山岳起翰墨”,下书“江海焕文章”。
学府大门恢弘洞开,石阶高-耸,广揽天下门生。萧倚鹤站在阶下看了一会,揣摩那白影人筑造这种了无生趣的梦境,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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