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道多年,见此邪物作祟,心生悲悯!实在是寝食难安……”
“……”众耆老面面相觑,连夜密谈,终于被他说动,告知了他吴月儿的藏身之处。
天将将昏暗,西方残日黯淡,东山小月如勾,一大朵厚实的乌云正从远边天际吹过来。
吴月儿见四处无人,便踩着轻盈的步子出来,蹲在河边洗手洗脚,梳理头发。她坐在一块大石上,两只白莹莹的脚丫濯在凉丝丝的溪流中晃动着。
直到十根脚趾都泡得发白了,她抱着小木偶,正要起身——
一道窄细而锋利的阴影高高地在她的头顶扬起,猛地挥下!
寒光骤闪!
萧倚鹤:“!!”
一张银光熠熠的剑锋迅疾穿过了吴月儿的喉咙,她垂下圆圆的眼睛,能看到剑槽上汹涌而出的赤流,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萧倚鹤看到那把剑蓦地一抽,吴月儿瘦薄的身躯惯性向前倾去,顺着石面滚入草丛,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吴月儿抱着阿娘留给她的木偶,眼睛中全是困惑,她依旧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明明做了“好孩子”,当了好人,却还是……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既然不是人,就该藏头夹尾好好躲着……”道士哀叹一声,随即眼中流露出了另一种贪婪,振袖喝道,“焚星镇恶术!”
萧倚鹤:“别……!”
哪怕明知眼前此景不过是旧日虚影,却仍然在听见这句之后,挣脱了薛玄微一直将他紧握的手,数步冲了上去。他伸手去拦道士的剑刃,但手臂却径直穿过了对方半透明的虚体。
背后吴月儿的惨叫声近在咫尺,萧倚鹤颓然地垂下手来,阖上双目。
“焚星镇恶术”是一种极恶镇术,是以煞化煞之法,一般用来镇压难以净化除灭的恶煞之灵——此术式是以三昧火焚烧恶灵躯壳,用五行法慑其魂魄,将恶煞深缚于地底,使其再难作乱。
可吴月儿如何算的上是“恶灵”?
显然这松风派道人的目的也并非“镇恶”,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得到“吴月儿”的地灵之力。
薛玄微面露微愠,仍压下心绪,一言不发地将他低垂的脸拨到了自己肩头,许久才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一切已成事实,不管是地脉、天灾,还是枉死的吴月儿。
待萧倚鹤再抬起头来,吴月儿四分五裂的尸首已被一把三昧火烧成灰烬,那道士拢起她残余的骨骸,搅上朱砂镇封于盒中,四下观望了一圈,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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