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常弘便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朱壮壮解释:老人家在下面也有需要啊,你这个不肖子孙还敢瞪我。
我不是瞪你,只是想提醒你,你右手边,对,看见了那是我奶奶的坟。常弘缓缓地说出了个让朱壮壮浑身冒冷汗的事实。
人在屋檐下,不,人在坟墓前,不得不低头。
朱壮壮只能赶着在奶奶墓前跪下,拼命认错:奶奶我错了,放心,我一定不让那些小妖jīng来打扰你和爷爷的清静。奶奶你可要原谅我的无语之过,千万不要有事没事来chuáng边看我,我禁不起吓,会尿chuáng的。我湿了倒没什么,关键是您孙子现在也跟我睡一张chuáng,他湿了就不得了了!
常弘看着朱壮壮,只觉得好笑,可那笑容在脸上持续着,却并不持久。
朱壮壮求饶完毕后,又转过头来看常弘,只见他又在奶奶坟前跪下,烧着纸钱香烛,絮絮地与过世的两个老人说着话。
喏,奶奶,没骗你,我说了一定找个好女孩,虽然朱壮壮贪吃,但心眼不坏,除了跟ròu有仇,对谁都挺和善的,我和她在一起,你们该放心了。
朱壮壮os:口胡,我跟ròu关系很好的!
全村的人都夸她好,对了,你们没看见过她吃饭,看着挺好玩的,哪天我让她端饭过来给你们表演下。
朱壮壮os:谁没事要在坟墓前表演吃饭啊!
不过呢,这女孩子有个天大的缺点,就是不够坚贞,我稍不留意,她就跟着别人跑了。
朱壮壮这次开始有声抗议了:胡说,我一向是再专qíng不过的,常弘你可千万别再信口雌huáng。
哦?常弘转头,眼眸里映着香烛上隐隐摆动的光:那你要在他们二老面前发誓吗?
发就发,我怕你啊?朱壮壮当即就举起手,对着两位老人的坟墓郑重其事地道:苍天在上,二老在前,以后我要是再跟别人跑,那就就罚我没东西吃。
但从常弘的表qíng看来,这个誓言不太可信。
为了稳定军心,朱壮壮狠命咬牙,一跺脚,加重了誓言:我要是以后跟着别人跑了,那就罚我一辈子都和幸福无缘!
对这个文艺版的誓言,朱壮壮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回头再看常弘,只见他半张脸映在烛火中,仿佛也随风摇曳:朱壮壮,你可要记得你发的誓言。
我当然记得。朱壮壮也不是个吃亏的人,马上要求道:你也是,你也必须给我发誓。
常弘举起手,对着墓碑道:我发誓,要是这辈子我有负朱壮壮,那就让我这张帅脸毁去半边。
朱壮壮不屑:你这个誓言xing价比太低了,还毁掉半边,你怎么不说四分之一啊?
另外完好的半张必须要留给你啊。常弘微笑,笑容意义丰富,像是蘸满墨汁的笔,让人不由得猜想--那么多的墨汁,即将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故事。
看着他的表qíng,朱壮壮总是疑心着,是否他在告诉自己什么。
蛛丝织就的布在口鼻上越罩越紧,朱壮壮能呼吸到的氧气也越来越少,她有时甚至期望那天能够快来。
而当那天真正到来时,朱壮壮却开始后悔了,如果有选择,她宁愿永远被蒙蔽,即使苟延残喘,也是活身,总要比胸口被狠狠cha_上一刀,当场毙命的好。
朱壮壮记得事qíng发生的那天是个艳阳日,久违的chūn日阳光,照在身上,缓缓地融化了整个冬日凝成的寒冰。
很奇怪,按照惯例,能发生那样的事应该是个yīn测测的天,但没错,那日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
朱壮壮醒来后,常弘并不在身边。
摸摸他的枕头,是冰凉的,看来他已经下chuáng很久。
朱壮壮起chuáng,洗脸漱口洗澡,熬了小粥,准备了咸菜,等着常弘回来吃。
可是那两碗粥,一直到中午也没有动。
常弘,并没有返来。
朱壮壮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她开始拨打常弘的电话,很奇怪地,那边很快就接听了,仿佛知道她会打来似的。
常弘,你在哪里?朱壮壮语气中有些焦急。
然后那边传来的,并不是常弘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
一个拥有白瓷般面容的女声:常弘他不会回来了,你们已经结束,今后我会和他在一起。
听见这个声音时,朱壮壮手上的汗全都变冷了,腻腻地,仿佛已经抓不住手机:付阳阳,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常弘抓到哪里去了?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倒不如,让常弘来对你。付阳阳发出短促的一声笑,那笑却刺痛了朱壮壮的耳膜。
手机另一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紧接着,常弘的声音传来:朱壮壮,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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