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准备下班的时候便听到了32chuáng快不行了的消息。其实她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她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突然。
病房里挤满了专家,温少卿和陈簇亲自给两位这方面的泰斗打下手,看上去从容镇定。病人身上cha满了管子,病人的丈夫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静静的看着。
随忆心里有些不忍。
男子突然推门进来,平静的说了一声,医生,不治了。
半晌后又补充了一句,颤抖着声音,别折磨她了。
然后转身去了病房外面打电话,嘶哑的声音极度的压抑悲伤,妈,她不行了,您和爸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他的声音让随忆窒息。
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生命的完结,新生命的诞生,这种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医院上演,别人都说医生冷静冷血,医生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而是必须要坚qiáng,不坚qiáng如何战胜死神?
随忆知道医生心里不能留fèng,可她还是留了,现在她的心涨得很疼。
几位头发花白的专家很快退出了病房,在死神面前,他们都无能为力。年轻的医生护士却钉在了原地,虽然看惯了这种死亡的场面,可到底还是年轻,抑制不住的动容。
随忆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冷静镇定的温少卿眼圈也有些不明显的红。
她再也没法待在那里,裹紧外套从医院走出来,回到家便一头扎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随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是抢救的场景,各种医疗器械乱成一团,各种药品的名字在她脑子里一圈一圈的盘旋,直到额上突然有了温暖gān燥的触觉,她一下子惊醒。
☆、62章
急促的呼吸后随忆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萧子渊的笑颜清晰可见,可他在下一秒又皱起了眉,发烧了?
随忆在萧子渊的帮扶下昏昏沉沉的坐起来,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本能的伸出双手想让他抱,你回来了?
萧子渊站在chuáng边弯着腰看着随忆难得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好笑,只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清亮的眸子里慢慢的都是宠溺,低声诱哄着,我刚从外面回来,风沙太大,浑身都是尘土,一会儿换了衣服抱你啊。
随忆不依,使劲拉着他坐下,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身心疲惫。
萧子渊对于随忆的主动有些受宠若惊,抚摸着她的头发问,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又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滚烫,心里一疼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催促,快起来带你去看医生。
随忆趴在他怀里,耳边是他平静有力的心跳声,鼻间萦绕着他清冽的气息,这一切才是她想要的,只有他才能驱散她心里的难过和不安。
随忆想起那对夫妻,眼泪又开始往上涌,她攥着萧子渊的衬衣,过了很久才把眼泪bī回去,吸吸鼻子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孩子气的qiáng调,我就是医生。
萧子渊把她揽在怀里笑起来,是,随医生,可是你有没有听过医者不自医呢?
随忆蔫了,她现在不想去医院,至少今天不愿意再去了。
我吃过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萧子渊拗不过她,那你先睡着,我去洗澡换衣服?
随忆立刻收紧手臂,猛地摇头,不行。
萧子渊感觉到胸前一片温热,再一摸她的脸,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阿忆,你怎么了?
今天有个病人去世了,我心里难受。
萧子渊这才松了口气,轻声哄着,别难过
萧子渊话还没说完就被随忆出声打断,声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哀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最近南方有个职位空了出来,那个职位举足轻重,几个派别争得厉害,而萧子渊志在必得。在那个位置上gān几年再调回来,到时候可以比别人至少少奋斗五到十年。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位置向来是必争之位。
萧子渊知道肯定是最近他打电话时的只言片语让随忆意识到了什么,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他本来打算调令下来以后再跟随忆说,虽然他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但是等他回来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可是,这些似乎并不是她想要的?
萧子渊沉默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之前他说要出国,他告诉她等他回来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她笑着的看他走,笑着等他回来,知道他肩上的责任,没开口挽留。现在他又说要去南方,本以为她还是会笑着接受,没想到
她贴心懂事,知道他身上背负着萧家长辈的期望,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人,如果不是受不了了定不会开口哀求。
她不想要金钱,看不上名利,就如林辰说的,她想要的只是萧子渊,和其他一切都无关。这些他早就清楚的,是他太忙而忽略了吗?他怎么还会以为她会再次笑着看他走?
萧子渊心里一紧,沉吟片刻,好。
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坚定。
其实随忆在开口以后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任xing让他为难,她该大大方方的让他走。可是经过今天的事qíng之后,她一想起萧子渊要离她那么远就烦躁不安,抓心挠肝,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哪里还是那个淡定的随忆?
谁知他竟然真的应下来。转念一想或许他是看着她病了才答应哄她的,这么一想便释然了。
后来萧子渊抱着随忆躺下,她我在他怀里,他的手缠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谁都没有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