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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手一抖,禁卫鱼贯而入,擦着他身旁直扑陆依山而去,将人用力按住。

刘晔语气森冷,指着陆依山道:“给孤下了他腰牌,打入诏狱!三大殿走水案未查明前,不许任何人探视!”

陆依山还没怎么,容清惊道:“殿下三思,督主纵有不到的地方,但请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

刘晔断然道:“他就是太依仗劳苦功高!才敢背着孤与外臣勾结,吃里扒外!你不必多劝,容清,拿着孤的手谕,你亲自押他进诏狱,没有孤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善待他分毫。”

事发太仓促,容清呆着脸只管出神。陆依山的目光不易察觉又落回地上那一小团邸报上。

他眉心轻蜷,抬起头,恰与刘晔黑瞋瞋的视线绞到一处,耳边俨然迸出“咔嚓”一声响,脑中仿佛有火花迅疾闪过。

“督主大人,您莫怪我们殿下,他是气昏了头。您也知道,壬寅宫案始终是殿下心头的一根刺,前儿个老叶相才为这事顶撞过他,而今见了姜大人的密报,一时疑心也是有的。您别往心里去,等殿下这口气消了,自会放您出来……”

出了武英殿,容清顾自絮叨个没完,陡只见陆依山别过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容清没来由被看得心里发毛,生生咬住话头,干巴巴地问:“督主怎么这样看着奴才?”

陆依山脸上分明没有多余表情,闻言甚至笑了笑,“咱家戴罪之身,劳驾公公。”

容清觉得那笑容邪性,不禁打了个寒颤,把腰弯得更低:“督主大人,请吧。”

陆依山什么也没说,微一颔首。他再次转身,回看向武英殿高高的鸱吻与宏阔的正脊,他有种感觉,太子此刻亦正在重重复叠叠的蟠龙柱后观望着自己。

陆依山脑海里不由得浮起纸团上墨渖淋漓的一行小字。

那并非什么告密的话,而是——

“西北精铁营生疑有私,望朝廷派员速查。”

就在东宫下令发落陆依山的一炷香前,叶观澜迈进了关押朱苡柔的东厂庑房。

因有陆依山的嘱托在先,谁也不敢慢待了这位汉王妃。所谓监室,虽然偏僻但并不简陋,里面一陈一设都是精心布置过的,颇有几分西北之地的粗犷美感。

叶观澜跨门而入时,朱苡柔正在灯影下埋头写着什么。

她写得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人来。那一头浓密得鸦羽般的黑发放着黝暗光泽,仄身略显臃肿的腰肢,脊柱却挺得笔直,微斜在桌上的肩头,清瘦嶙峋直至凸起,侧看过去像极了一柄锋芒内藏的精刃。

这感觉叶观澜也曾从另一人身上捕捉到过。

他站到朱苡柔身后,只见她援笔疾书的纸笺上写着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