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放不下心里那个少年的自己?
白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七点一刻。
沉思半晌,沈荔摸出几片化妆棉,蘸了些卸妆水后覆在眼皮上。
一点点擦掉了浓重的妆。
补了层防晒霜,沈荔选了两格浅色的眼影,在眼尾随意涂了涂。
与生俱来的上扬眼型和纤长的睫毛给她省下了一笔钱,打了点肉桂色的腮红,又挑了支不那么张扬的珊瑚豆沙色口红。
等待卷发棒加热的时间,沈荔翻出件压箱底的连衣裙。
那是件一字肩设计的水红色连衣裙,裙摆裁剪成线条流畅的荷叶边,沈荔买来后只在大学毕业那年穿过一次。
随后便再也没有让这件裙子见过太阳。
沈荔卷了卷发尾,披在肩膀两侧。
踩上双绒面的小中跟,临出门前往包里塞了小拇指大小的一罐香水小样,压着八点前出了门。
在深思熟虑地对比了机票和酒店的价格后,沈荔果断选择乘坐早班的飞机赶去云川。
读书时厌烦写不完的试卷和磨人的选题,总想着赶快毕业。
等实际工作了,方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疲倦。
那是不同于学生时期仅仅不自由的代价,人际交往、昼夜不分的工作、被压榨的敢怒不敢言,不仅脚下被束缚,心理上也似乎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从中挣脱。
至少。
沈荔就是余下的极大多数人。
工作这两年,她至少瘦了有十斤,大学时穿着还有些紧绷的裙子,现在背过手轻轻松松就能把拉链提到顶端。
不过鉴于这条裙子腰间没什么设计,沈荔不想挺着明显的小腹去见向然然,还是忍痛放弃了飞机餐。
沈荔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的小电视上播放着《怦然心动》的一个片段,女主角朱莉坐在硕大的梧桐树冠的枝杈间,远处,是被落日笼罩的田野。
沈荔听着电影的声音。
微微侧眸。
窗外,机翼划破云层,天色湛蓝如洗。
看来今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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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云川,沈荔走出机场,沿途拦下辆出租,报了目标地点。
向然然的婚礼选在了一座处于薰衣草花田的教堂里。
沈荔翻看着朋友圈,少数几个加着微信的高中同学都更新了动态。
不同角度、不同光线。
立于一片淡紫色薰衣草花海中的白色教堂,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还是盛气凌人、又讨人厌的小公主。
喜好一点也没变。
九宫格的某一张,照片的左下方,露出一个穿着婚纱的侧影。
模模糊糊的,带出些许重影。
向然然提着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正捏着半颗草莓偷吃,刚巧被镜头捕捉记录了下来。
露在婚纱外的手臂比读书的时候圆了一拳,看来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