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在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因着母妃受宠,父皇也会多注意他一些。
他可怜这位六弟,自然也十分敬重这位太子。
那时颦妃和他母亲同为妃位,虽说颦妃要更受宠一些,可婧贵妃那时一个月自然也能分去父皇的一羹宠爱,故此江怀拓少时的记忆,几乎等同是“娇生惯养”。
可江宴行同他却截然相反,江宴行性子傲,自小便和永硕帝关系不好,后来颦妃去了,江宴行几乎就成了永硕帝最厌恶的儿子。
他那时候对江宴行伸出手,江宴行只是就着他递过来的手站起来,说了一句几乎没有感情的“谢谢”。
他想帮江宴行,却又被他眸子里的寒意给推开。
后来他才发现,并非是江宴行傲气,而是他根本用不着他的帮助。
江怀拓哪里不知江宴行是同他开玩笑,闻言也丝毫不在意,他状似为难的哎了一声,摇了摇头:“若不是六弟心疼父皇,留父皇至此,约莫也没这些事儿了,咱俩啊,谁也别说谁。”
江宴行留下永硕帝的原因,他约莫是能猜得出来,皇后早年与永硕帝伉俪情深,恩爱非常,且皇后对江宴行有恩,江宴行留着永硕帝一口气,约莫就是为此。
可惜,他这位六弟,明明已是从深渊里爬出,却还是留有一丝的善意。
可就是这一丝善意,就足以让他陷入这棘手的险境里,稍有不慎就会遍体鳞伤。
江宴行懒得再同江怀拓多废话,闻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指了指后头那辆马车,示意他过去。
江怀拓识趣,便也丝毫不拖沓,往着那马车走去,拉着马缰翻身上去,和遇琮并排坐在一起。
第二日路上再路过的驿站,江宴行便不曾停下歇息了,只是吩咐了遇知买了些吃食回来,试过毒了众人才敢吃。
这般晚上不曾歇息,或是偶尔暂停的歇息的赶路,人和马都有些疲惫。
直到第三日下午,这才终于是到了隋州。
那随州节度使早已大开了城门迎接江宴行,配甲的骑士在城外站了一排,坚硬又肃穆。
节度使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边已微微发白,两道银色束入发中,身型伟岸,眸光炯深,丝毫不见年老之态。
他同那些骑士般一身墨色,袍底蓝缎加身,短髯整洁,站在那高拱的城门下,背后是川流街市,他对着江宴行拱手弯腰,“老臣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江宴行笑着迎上他的视线,也微微拱手回应,而后他才对着节度使虚扶一把,开口道:“周老快请起。”
隋州节度使叫周元嘉,江宴行见他次数不多,除去前些年周元嘉进京一趟,此后便始终待在了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