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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失忆(6)(1 / 2)

辛禾雪匆匆回到许寿村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

他抚过雄鸡的鸡冠,“嘭”地云雾一散,原地的雄鸡已经恢复了原型。

那狐狸低头,示好而谄媚地舔舐过他的掌心,湿漉漉,有点儿刺刺的。

辛禾雪叮嘱道:“今日我已经为你开了灵智,以后回到山林里认真修炼,万不可再做偷鸡摸狗之事,也不要伤害凡人。”

火红毛发的狐狸口中“呜呜”两声。

辛禾雪:“去吧。”

那狐狸向着山林里归去,只是三步一回头,万分依依不舍地看向辛禾雪。

辛禾雪不太理解,【它还看我做什么?不认路么?】

K:【……】

猫猫鱼果然不懂狐狸的心思。

那还是个雄性狐狸,以后肯定是个男狐狸精。

K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

K冷不丁道:【或许它是想要你带着修行。】

辛禾雪:【修行在个人,叫人带着有什么用?】

妖与妖之间的道路本就不同,即使是同种族的妖,也不一样,就好比说书人口中的那只血锦鲤,那就是走食人血肉的道路,和辛禾雪现在布施福泽的路径迥然不同。

K:【你说的对。】

辛禾雪:【渡之是剧本里写的太初寺高僧?】

太初寺在大澄十寺五监的官制架构中足够特殊,可以说是降妖除魔的专业部门,此外还会负责一些祭祀占卜祈福的事项。

K顿了顿,道:【宿主的问题,不在考官可回答的范围内。】

辛禾雪:【……好的^^】

看来除了提供剧本信息,和自动提示爱意值增长之外,K已经完全变成了聊天机器人。

辛禾雪身上现在有三十五两银子,先去把碎银付给了那位卖狐狸的村夫。

他再转道去找周山恒。

周山恒拿着什么东西向外走,从院里出来一转角,正好迎面和辛禾雪撞上。

“没事吧?”

周山恒小心地扶住辛禾雪。

辛禾雪正好瞥见了他手中的薄纸,是田契,“周兄,你这是……?”

周山恒有些窘迫不自然地道:“无事。”

在辛禾雪的追问下,周山恒还是坦诚地交代了。

周母的买药钱都要三万钱,周家本就没有多少积蓄,自从周父走后,家里少了劳力,地里的粮食每年交了杂税之后也只够糊口温饱而已。

周山恒晌午之后去问了县里介绍杂活的行老,就是他从明日开始去修城墙当河工这种来钱快的苦力,也不过每日三百文。

熟药所的药钱拖欠不了这么久,周母的身体也拖不起。

周山恒决意先将家中的几亩薄田抵押了去,无论如何先将药钱凑齐,之后再去找些差事。

辛禾雪拦下他,将沉甸甸的钱袋子交过去。

周山恒双手托着钱袋子,好似还未

反应过来,只盯着辛禾雪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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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山恒明白他的意思,眼眶发烫,不过他皮肤是麦色,就是眼眶红起来也不明显。

一时间铭感五内,万千的酸涩在心头汇聚,他将钱袋子推拒道:“辛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你想要帮我,我已经十分感激。”

辛禾雪弯唇笑了笑,缓缓道:“收下吧,等到金榜题名再还我也不迟。”

反正就是他空手套白狼弄到手的银两。

周山恒听他说到金榜题名,往日里被同乡奚落、遭人看不起的经历都重新涌上心头来,他没想到辛禾雪如此笃信,看得起他。

世间难觅是伯乐知己。

“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周山恒一字一顿都凝着郑重的情意,只是他嘴笨,不会说些漂亮的体己话,他的眼睛对上辛禾雪的视线,恳切万分,“今日之恩,周某铭记在心,来日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

【周山恒爱意值+30】

【周山恒目前爱意值60】

辛禾雪眼中的笑意深了些。

周山恒……

周子越……

可不要叫他失望才好。

………

过了两日,辛禾雪又化形,上门拜访。

周山恒正要去惠福寺。

辛禾雪问:“子越,你去惠福寺温书吗?怎么不见你背着竹笈?”

他们的关系如今已经相当要好,两人以彼此的小字称呼。

周山恒只挎着一个布包袱,他摇头,解释:“从前去惠福寺都只顾在藏经楼看书,今日我是去送帮忙抄写的佛经,听闻惠福寺祈福好,我再去为我母亲祈福。”

辛禾雪点头,“那我和你一道去吧。”

周山恒虽然看他行走无碍,但是还惦记着辛禾雪之前崴到脚的事情,“你的脚已经大好了吗?上惠福寺的山路石阶重重。”

辛禾雪随意地一掀衣摆,能看见登云履和洁白足衣,没有那日肿起来的情况,“我已经全无大碍了。”

见周山恒放下心来,辛禾雪浅笑道:“何况……道阻且长,不是还有你?子越,你可愿意背我?”

他说着道阻且长,尾调微扬,莫名让人产生这话中情意绵长的错觉。

那双澄如秋水的眼,好似是天生看人含着脉脉柔情。

周山恒耳根一烫,但没有躲闪视线,而是极认真地点头,“嗯。你愿意陪我去,我背你上山。”

辛禾雪听他这么说,又道:“我不过是开玩笑的,我能自己走,嗯?”

他走了两步,在周山恒身旁绕了一圈,展示自己行走全无大碍了。

冷香淡淡,萦绕在侧。

周山恒以极低的声音,仿佛喃喃自语,“即便好了,我也是愿

() 意背你的。”

辛禾雪装作没听见,他想起了什么,“在去惠福寺之前,方便我拜访一下伯母吗?”

周山恒请他进门,“母亲刚喝了药,正在房中缝制衣服。”

这个年纪的慈母,往往是闲不下来的,即使在病中,还牵挂着到时候长子上京赶考要穿的冬衣。

周母见辛禾雪进来,先是好好寒暄一番,感激此前辛禾雪夜里用马车送她到熟药所看病的事情。

辛禾雪低眸,“举手之劳,伯母不必挂怀。”

他像是不经意间玩笑地提起,“我此前游历多地,见过一个道士,同他学了点看手相算命的皮毛,伯母可否让我看看手相?”

周母未做他想,摊开了掌心。

这是一个农妇的手,掌纹粗糙,掌根处布着茧壳子。

辛禾雪此番话本来就是托辞,他在周母手心里点了点。

生命迹象微弱,似是强弩之末。

辛禾雪往掌纹脉络里灌注了灵力,他这一番下来,周母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许多。

辛禾雪松开手,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学的皮毛不到家,竟是看不出来手相背后的意思。”

周母只感觉身上无形的负担像是风吹一般去了。

她浑身一轻,心情也重新振作起来,满面笑容:“没事没事,事在人为,你们读书人不都不讲究怪力乱神的东西吗?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和你们年轻人说多了话,今天伯母的身体感觉好多了。”

辛禾雪和周山恒暂时告别了周母,两人上山去。

听闻辛禾雪低低咳了一声,周山恒面色紧张,“你如何了?是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了吗?”

他在周母昏迷送去熟药所的那天晚上,就看见咳嗽了。

辛禾雪摆摆手,收起了刚刚掩唇的帕子,“我没事。”

现在还不是让周山恒知道的时候。

周母的身体确实已经垮了,若不是那晚辛禾雪赶来得及时,可能坚持不到今天这个时候。

不过辛禾雪刚刚灌注的灵力与福泽,足够延年益寿,让周母安度晚年。

只是干预凡人的命运,尤其是寿数,本就是有代价的。

辛禾雪咽下口腔里浅淡的血腥味。

周山恒听他说着没事,但又看辛禾雪明显露出些微病恹恹的苍白之色,周山恒一无所知,心脏却紧跟着牵扯起来。

【周山恒爱意值+5】

他总觉得辛禾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瞒着他。

周山恒想知道,可是辛禾雪避之不谈,显然不愿意说。

………

待周山恒上完香火。

他们在迦蓝殿的神签台求了签。

寺庙内佛音袅袅,殿内香云缥缈,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周山恒看着自己的签文,是上上签。

他近来时运亨通,就连求签也求的是上上之好。

第四十五签,上上,戌

宫。

“温柔自古胜强刚,积善于门大吉昌;若有贵人得此卦,宛如正渴遇琼浆。*”

周山恒默念着,他不禁问一旁解签的沙弥,“这位师傅,此签文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