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姑娘柳眉一竖:哪里是为了这?我父亲姑母素来教导我为人之道,也知人需有羞耻之心。她姐妹二人的舅舅犯有大错,本该谨慎低调,如今却在此放肆嬉笑,可见有什么羞耻心?
有箭掉在了别处,薛令蓁几人正笑着过来捡,这声音就顺着风传入了薛令蓁这些人的耳中,面色不由沉下。
苏瑶一瞧,嗤笑道:嚇,是那个谢家的谢舒伊,仗着自己祖父曾教了太子,父亲如今又教了三皇孙,姑姑又是赫赫有名的谢先生,浑身都跟个孔雀一般。也不想想,人家姚家三代帝师,姚家的姑娘也没这般轻狂。
几位投壶的姑娘面色亦是难看。
薛令蓁转了转手中的箭,轻轻一抛,箭身又被投入了壶中。她走到薛令芳的跟前,眼珠机灵地一转,是她啊,我还听到过些呢。阿姐,咱们过去见见,我也好奇谢先生的侄女是个什么样子的。
薛令芳本是气恼,闻言笑道:你这丫头,又有鬼主意了。
谢姑娘?
谢舒伊抬起眸,见自己讥讽之人正在面前似是含笑,半大的女孩眉眼精致,眸子似是明镜,可穿人心,她手脚有些慌乱,颇有自惭形秽之感,冷冷道了声:薛二姑娘,薛三姑娘好。
薛令芳轻笑:谢姑娘素有佳名,又是谢先生的嫡亲侄女,总该知我小妹乃是圣上亲封郡主,又有封地,比一般的郡主尚高了一级,你总该行个礼吧。
谢舒伊将帕子攥紧,福身行礼,眼神下一瞥,却觉那泰安郡主和薛令芳今日所着衣裙有些眼熟,不由得细瞧,才认出那不正是自己向姑母求了许久的羽衣阁新品天水碧和云纱绫,如今在铺子里尚未上新货,也只是放出了图样,这二人如何得来。而薛令蓁身量小,这衣服明显便是特意制来的。
她皱了皱眉:二位身上的衣裙从何而来?
薛令蓁笑道:我四岁时随着谢先生取云鹤庄住了些日子。
谢舒伊惊讶之外,亦有些不平之意,一想到方才自己的话语,此刻姑母真正教导的弟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她若是再不好,岂不是在打姑母的脸?
她面上更是青白难堪。原只知姑母收了个学生,爱若亲女,却不知是何人。不过她也明白,依着姑母的性子,自己若说了这薛令蓁半点不好,她就能彻彻底底让自己吃尽了苦头,自己这嫡亲的侄女也比不过一个外姓的学生。当真可笑!
旁人听了这些话,暗道谢先生那久不露面的学生就是这泰安郡主,往日里谢舒伊道自己如何得谢先生疼爱指教,每逢节日,必有一套羽衣阁的衣裳。可这眼下,人家真正疼爱的徒儿的衣服是特意定做的珍品,话里真假自然分明。看热闹围过来的诸人瞧见谢舒伊接连吃了亏,不由带了三分笑意在此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