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辰虽过得简单,愉快的气氛却并没受到影响,贺烨开怀畅饮一番,这一日倒也不再挂心政务,宴散之后回到蓬莱殿,他也懒得调息运功逼散酒意,倒头大睡一觉醒来,恰正夜深人静时分。
十一娘今日却没有歇息,在内厨张罗了几道养胃解酒的羹肴,见皇帝陛下一场酣睡后神清气爽,很体贴地让宫人们摆好膳桌。
体贴周道赢得的却并不是感激嘉许。
真可谓酒足饭饱之后,皇帝陛下却像并不如何领情,老长的身体往榻上一歪,胳膊支起头颅,中指敲击膝盖:皇后今日就打算这么应付过去?
十一娘很敏感地意识到皇帝的情绪似乎急转直下。
她当然不存乐观这么应付过去,年年诞辰,只要某人没有在外征战,那必须彻夜贪欢,可眼下暖阁里已经没了闲杂,论理皇帝陛下不需再用言语调侃,但今日竟然没有主动进入正题,更别说调侃不像调侃,很有几分阴阳怪气。
皇后已经是松散了发髻,洗净了铅华,正因心中警觉,态度极为轻松,似带着几分媚惑,又似含着更多娇嗔,忽闪的眼睫,俏皮的口吻:圣上意欲何为?
贺烨仍然不领情,斜着眉眼,喜怒莫测:生辰礼,皇后是抛之脑后了?
这年年的生辰礼,委实让十一娘废尽心思,再难翻出什么新巧花样来,但今年是贺烨登极后,做为九五之尊的第一个诞辰,她当然不至于懈怠,免不得一番绞尽脑汁,可朝早之时,生辰礼不是就已经献上了?!
那块九龙玉璧,不合圣上心意?
朕还缺那一块玉璧?
十一娘:
这是把话聊死了的节奏呀。
天子坐拥天下,当然不缺一块玉璧,虽说这块玉璧从材质到图纹,废了十一娘不少心思亲自择选绘构,监督着工匠细心雕琢出来,虽不能称为价值连城,好歹也算独一无二了,但不同寻常处无非是凝注了她的心意而已,天子既称不缺,强调岂有意义?
难道皇帝醉意未消,是在闹酒疯?!
十一娘检讨自己,这段时间并没有行差踏错,不至于触怒天威,实在不知贺烨吃错了什么药,她明知不该计较,莫名却生懊恼,转过脸去:妾身实在想不出,圣上而今贵为九五,还缺什么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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