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觉大事不好的丁某人,居然难得聪明了一回,也不再对丁驷拳脚相加,竟与他抱头痛哭:我知道你是因为忠义,才为我开脱,可事到如今,不认罪是不行了,我也不愿连累你,你本是从犯,又是奴婢,不敢违逆主家嘱令,薛少尹公正,当会对你酌情从轻,为你之忠义,相信丁家将来也会善待你一家老小。
实则是警告,不要再胡言乱语,牵涉不该牵涉之人!
陆离并没有阻止丁梧亮的表演,由得主仆两人抱头痛哭一通,方才一击镇木:丁驷,你有何话说?
丁驷能有什么话说?少主赶着认罪不说,还一眼眼警告着他不要妄为,再说事情已经出了纰漏,就算他坚持供状,非但不能保证少主脱罪,甚至可能将郎主也牵连进来,那妻儿老小将来处境便可想而知了。
也只好顺着丁梧亮的话承认了罪行。
于是相继再提一干人证,诸人见丁梧亮、丁驷皆已认罪,虽然震惊,却也老老实实都交待了,他们并没有旁听刑审,供述却与郑远相符,这案子依照大周律例,也算是水落石出罪证确凿,再也不能翻案了。
散场之后,还在回府路上,艾绿便忍不住疑问:薛少尹为何不刑讯那丁驷,逼得他将丁牢则也交待出来?
十一娘见扈氏也似有不解,倒是阿禄与碧奴老神在在,她便有心考较一下阿禄,让她为艾绿解惑。
律法规定父为子隐不受刑责,纵然能够证实丁牢则知晓儿子故杀郑大郎,却不能追究其隐瞒不报之罪,虽有威胁伪供之嫌,但那丁驷身为晋阳丁奴婢,奴告主,先要受一百大杖,丁驷又为故杀案从犯,本该百杖之后充军,两百杖挨下来,他还哪有活路?不告还好,一告甚至牵连家人,是以他绝不会举告主家,而对此类案件,适用民不举官不究,没有原告,薛少尹当然不能问罪丁牢则。
见阿禄只说到其中一个原因,十一娘又解释道:只要无关大逆、叛国之重罪,父亲为保儿子,即便有逼诱仆婢顶罪行为,都是减轻处置,丁牢则若为官员,也许会落得个夺职免官,可他又非官身,就算被判罪,不过也是杖刑,还可用铜赎,大约就是给付两千贯钱而已,不值得再花心思。
艾绿叹息:那丁梧亮虽然恶毒,他爹也不是好人,否则也养不出如此狠毒儿子,害人丧命不说,还放纵儿子杀人灭口,让他这样逍遥法外,将来说不定还会害人。
十一娘挨近艾绿耳边说了一番话。
小丫头两眼放光:王妃这话当真?
当真,不过你接下来这段时间,不仅要向扈娘学习剑术,还得勤练殿下教你那套心法,否则我可不敢将这任务交给你这么个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