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唯独角落里那个大铁箱子还在,里头压着几块马蹄铁,两卷破得只剩下残页的兵书。
霍西洲却觉得很好,很舒适,比这些时日在林侯的军营中更自在轻松许多。
他关上门,如同以往,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照着柴堆躺了下来,缓缓闭上眼。
屋内没有烛,更无法燃灯,漆黑一片。
只有夏夜幽微的碧莹莹的萤火,点点闪烁着,有时翩翩地飞进窗棂,落在他的脚边停驻。
迷蒙中,似乎有一阵微弱的香风扑过来,落在他的面颊上,轻柔而温暖,熟悉无比。
那迷雾中,缓慢地蜕出一道通体皎洁,宛如玉璧般无暇的美丽身体。
霍西洲向来充满警觉,常年保持着一日十二个时辰的清醒。可是这一次,他却恍恍惚惚地,明明睁开了眼睛,却依旧仿佛在梦里。
怀中多了一道发热的身子,温软娇柔,像水一样,绕着他的周身每一处的肌理游走。
指尖被扣住,意识被锁入可怕的牢笼,身体不断被拖着下坠,如临深渊,朝着不可见底的深渊中沉坠下去。
饶是这样,还是不很清醒。
如果是之前,面临着外敌来袭,霍西洲应该已经握住了短剑,将对方身上扎出无数窟窿了。这一次却没有,身体提不起一丝劲。
究竟是怎么了?他在心中不断叩问自己。
“臭哑巴。”那道被笼罩于牛乳一般洁白的薄雾中的美丽身影,舌吐芬芳,如兰如麝,温柔婉转地唤他。
霍西洲浑身剧震,不可置信地抬眸,“娘子?”
她哼了一声,一指头勾起他的下巴,倾身靠近,樱花粉的唇贴住他的嘴唇,带来沁亮的温度。可这远远不够扑灭他五脏六腑间勃勃升腾而起的火焰。
娘子、娘子在对我作甚么?我……我居然这么无耻,又一次梦到和娘子做……可是这次却无耻得过分,居然是娘子对我主动……
他这个梦,做得香艳至极,过分到令他自己都想要中断。可是每当他想要出声中止这种不该有的亲昵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力气。于是只能任由娘子亲吻,从他的嘴唇,到他的鼻梁,到他的耳朵,她的两条臂膀,如记忆里一般带着如春日杨柳般的轻软,勾住他后颈,稳住他身形,随后,她彻底地坐到了他的身上。
肌肤相贴,唇瓣厮缠。
她环住自己的颈,吐气微微:“洲郎,你可想要我?”
这真的是个梦。
大约是他做过的最美的梦,霍西洲心想。
既然是梦,如何还能因为羞耻而隐藏内心真实的想法?
于是大胆地道:“想。”
做梦都这样想。
女子微微笑起来,模糊的面容却像一朵盛开的白瓣黄蕊的牡丹,有着别具一格的清艳与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