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样被弃如敝履的人,竟是曾经大乾的公主,可笑,多可笑啊!
“林思……”林悠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那曾经刁蛮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早褪去了一身锋芒。
她没有精致的妆容,也不曾佩戴华美的首饰,她哭着,歇斯底里地质问,却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鲜明地宣告着她的存在。
林悠有些怔住了,她不曾见过这样的林思,两世都不曾见过。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林思看向她,流过泪,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可那一瞬的高傲,却好像让人恍然当年。
林悠说不清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是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似乎面对眼前的人,不需要说谎。
“我要把粮草送到代州,给镇北军。”
“你是公主,怎么可能让公主运粮?”
“父皇派的人里有叛徒,十车粮草烧了八车,若是我不在,只怕连这两车,也要埋葬火海了。”
“叛徒?”林思愣了一下。
林悠郑重地点头:“所以我途经此处,并且还会继续向北,走下去。”
夜幕缓缓拉开,深远的天幕之下,她们好像第一次坦然面对着彼此,既陌生,却好像又熟悉。
林思忽然笑了一下,她抬手,从衣领里拽出一个灰黑的坠子来。
那坠子林悠不曾见过,当是胡狄样式,但见林思用牙咬了许久才将那空心的坠子打开,而里头搁着的,是一张叠得指腹大小的纸。
“我以为这东西一辈子要烂在我这里了。”林思将那张纸取了出来。
林悠望着她,觉得好像在那一瞬间,林思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林思拿起她的手,将那张纸塞进了她的手中。
“我还是不喜欢你,可我也是大乾人,淳于鹰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虽怨恨你,但也不希望他赢。”
她擦了眼泪,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林悠垂眸看向掌中的那张叠着还未打开的纸,还不待她有所回答,林思便已捡起竹筐,重新站了起来。
林悠仰头看她,跟着她的动作起身。
“林思。”
林思看向她:“贫道静心,搅扰姑娘了。”
林悠捏着那张纸,微微怔了一下,她看着林思抬脚往外走去,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静心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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