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那些被旧事所累的包袱和枷锁,放下那些对前路的执着与担忧,至少这一刻,他们不曾错过,更不曾如前世般直至最后都未能将那些隐秘的情感宣之于口。
已经很好了,以后的事,以后还能再解决呢。
“燕远。”林悠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我在这。”燕远的心突然跳得飞快,好像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结果一般,进天风营的那一日他都不曾这样紧张过。
林悠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像是终于褪去了那一直以为坚硬躯壳,在那一刻,踮着脚尖,轻轻抱住了他。
燕远整个人都停滞了。
林悠的下巴就搁在他的肩上,浅浅地笑着,在他耳边说道:“公主殿下,答应你了。”
*
商府。
商沐风今日得了圣上的特准,不必去早朝。
他虽然受伤了,但却并不太习惯安然躺在床上,待天色大亮,还是起身站在檐下感受着新一日的澄净空气。
只是今天那每日看惯了的院子又有些不一样了。
扎着辫子的姑娘,坐在他从前惯常喜欢坐的那个石凳上,对着花圃里栽种的几棵稻子发呆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了。
商沐风听说她没有用早膳,看了一会,终究走了过去。
“节哀。”他在她身边站着,目光落在那片稻田之上,轻声说道。
院子里很是安静,只有清晨的风吹过墙角栽种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声音。
好一会,淳于婉才抬起头看向他:“我娘不在了,我爹也不在了。”
商沐风垂眸,视线落在她仰起的小脸上,不像是第一面见她时那般张扬凌厉,此刻她果真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好像留有泪痕。
他见过很多女子,从扬州繁华富庶之地到大乾的京城,南方北地的姑娘不乏天姿出众者,更不乏生逢流离,身如飘萍之人。他会同情她们,甚至也曾如同窗一般资助些许银两,可从没有过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他在心疼。
昨日决定将淳于婉暂且带回府中安置的时候,他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哪里不对,可此时,当那心疼的感觉切切实实被感知到时,他终于明白了。
以他的习惯,怎会贸然将一个姑娘留宿府中?倘若真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昨日就该请托燕老夫人,或为她找一处驿馆。
可他都没有,他好像根本不放心把这个身世特别的姑娘交到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