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更难了些罢了,可五行谷这样的地方他都活了下来,还怕代州吗?
从前他未曾明白那样的感情,可时至今日,在五行谷内面对生死的一刻,他才清楚地感受到,他没有办法接受悠儿出任何意外,他更加不能想象日后悠儿会另嫁他人。
他逃避了太久太久,那是他亏欠她的,也是他该全数补偿于她的。
乾嘉帝林慎眼中闪过惊讶,历来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皇子的婚事,更是规矩繁杂,哪个不要几番试探?
可面前的少年,却根本不管那些虚礼,他足够胆大,也足够真诚。
“你知道悠儿的身份吗?”林慎问。
“知道,乐阳公主殿下。”
“你知道你若娶了悠儿,你是什么身份吗?”
“若尚公主,当为驸马。”
“那你知道大乾的驸马不入朝为官,不领兵将吗?”
“末将知道。”
“那你还要坚持吗?”
“若公主应允,末将无悔。”
养心殿里安静了许久,直到初上的晨光有一缕沿着窗户的边缘溜进殿中,林慎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你不去代州了吗?”
燕远抬起头来看向乾嘉帝。
林慎似乎知道他在惊讶什么,接着道:“朕知道你接受不了当年望月关那一仗的结果,想亲自去看看,可你若娶了悠儿,也许就去不了了。”
燕远沉默了一瞬,继而答道:“末将只知道,活着的人才是更重要的。末将不敢妄自揣测日后如何,但现在,末将只想护着公主。”
照进屋内的日光沿着既定的轨迹一点点攀爬,林慎在原地站了一会,抬脚往外走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停下来,向着屋内的少年道:“倘若悠儿同意,朕便不会阻拦。”
*
林悠醒时,天色已然大亮。
“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看向声音来处,是燕远坐在那里,见她醒了,便起身走过来,站得更近了些。
“你怎么不好好歇着,站在这做什么?”
燕远扶着她坐起来,靠在软枕上,自己则将椅子搬得更近些,坐在她的对面。
“我没什么大碍的,这些伤休息休息自己就好了,都习惯了。”
“可你昨日明明都吐血了,哪里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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