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却振振有词:“我找你们本来就是为了问怎么在大棚里养花。是你们说我们养不好,要直接卖花给我们的。现在我们买了花也养不好的话,那我们养花干嘛?”
她又给人家画大饼,“实话告诉你吧,姐姐,我们镇现在搞农家乐,在我们这块已经小有名气。但我们觉得特色还不够,目前考虑的项目当中就有大棚盆花种植。我们家是头一个,所有人都盯着我家看呢。我们家种不好的话,他们肯定不敢再搞大棚种花了。可要是种得好的话,我们镇以后就是鲜花小镇。”
舍友姐姐虽然年纪比江海潮大了10岁,但论起在商海里打滚的经验,她真的得喊人家一声前辈。
叫小学生这么一忽悠,已经保研的大学生当真觉得好像这是一条不错的销售渠道。
一个镇啊,如果他们都从自己这边买花苗的话,那是多么大的销售量。
说不定导师带的所有研究生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的大手笔。
但舍友姐姐也为难:“车子我来想想办法,你要的多的话,送也行。但技术指导,我们只能过去的时候看一下你们的大棚环境,再说一下怎么养花,不可能一直盯着的。这又没放寒假,我们还得上课呀。”
可江海潮多机灵啊。
普通的农村小学生的确未必明白保送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偏偏她自己都已经被保送县中了。连最爱抓学习的陶老师都放话让她自由管理学习时间,何况是大学。
她可是学过一个单词叫做university,就是大学的意思,名曰:由你玩4年。
况且舍友姐姐都被保送了,还怕什么逃不逃课。
她直截了当:“姐姐你都已经保送了,来我们这儿指点大棚养花叫实践。”
可舍友姐姐真没啥兴趣下乡。
别看她学的是园林专业,天天要跟跟土交道。但土也要看是哪块地的土。她如果不是保研的话,现在要么在城建,要么在设计院,都是相当体面的工作,并不需要跑到乡下埋头挖土。
她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大四了,我要实习呀,我怎么能乱跑呢?”
江海潮不假思索:“那你可以到我们这儿来实习呀。”
她灵机一动,信誓旦旦,“我们镇政府可以给你盖公章的。而且我们镇在我们市也很有名的,每个礼拜电视台都会过来拍节目。到时候,我们的大棚花卉是重点拍摄项目,你要接受电视采访的。”
“真的?”舍友姐姐已经被她带歪了。
说实在的,作为省城大学生而且是立志毕业后留在省城的准研究生,她不太看得上本省一个中不溜秋的地级市。
但再是地级市,那也是上电视呀。
上电视接受采访,作为专业技术人才闪亮登场,对她来讲,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听话听音。
江海潮卖过这么多姐姐衣服,不说对姐姐们的心思了如指掌,起码也能猜个五六分。
她煞有介事地保证:“那当然了。实不相瞒,我都数不清自己究竟上过几回电视了。你过来想上电视的话,随时都能上。”
挂了电话,江海潮回过头,对上的小伙伴们一张张脸。
吓得她“嗷”了一声,捂着胸口瞪眼睛:“干嘛呢?一个个的,吓死人!”
她特地躲到仓库来打电话,不就是图个清静,不想被打扰吗?
大家伙儿个个一言难尽。
他们就知道,只要一秒钟不看着她,他就能胡沁沁得天花乱坠。
还想什么时候上电视就上电视?
他们怎么不知道电视台是她家开的呀!
江海潮却振振有词:“怎么就不是了?阿姨现在不是每个礼拜都要拍两期节目吗,难道不需要模特儿?”
冯雪狠狠地瞪她,这种行为叫什么?成语字典上说的春秋笔法吗?也不怕到时候人家翻脸,直接上手揍她。
杨桃突然间想起来重点:“大姐,我们跟爷爷奶奶说了吗?”
衣服的事情,不管是做还是卖,都是大姐一手拍板。
可涉及到了大棚养花,那无论如何都得和大人通气呀。
江海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好像事情进展的太快了,她到现在都没跟家公爷爷和婆奶奶打声招呼。
然后小伙伴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有家庭地位的人。
那可不是小皇帝小公主,你说要吃啥,家里大人全围着你转的那种。
而是你说要掏大几千块钱买几千盆花,家里大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同意。
高强感慨万分:“啥时候我在我们家能有这地位呀?”
他要一开口就是6000块钱2000盆花,他妈能直接把他打劈叉。
可小伙伴们哪知道,大人如此好讲话,压力就到了她这边啊。
挂了电话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又飘了,热血上头,想干啥就干啥。
最恐怖的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是纸上谈兵,别说舍友姐姐导师名下的大棚鲜花,甚至连杨家圩的塑料大棚她也没看过。
天地良心,真不怪她。
不是她不关心自家的田地,是她实在没空啊。从开学到现在,尤其是卡拉ok大赛和服装店花开两枝之后,她真是把自己忙成了陀螺,没有一刻是休息的。
于是她自认问心无愧,便迅速地原谅了自己。
很好,她很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