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别添乱了。没人在边上指导,他们怎么可能会种呢?你要不要过去指导?”
“那我可没空,我还在实习呢。”
邹澜姐姐听得稀里糊涂,只能问结果:“那应该怎么办?”
舍友的姐姐给了个比较中肯的建议:“我觉得吧,你们现在种也不太现实,不如直接买。盆花这东西我们有数,旺季就是过年前后。今年春节要到2月,距离现在两个月功夫呢。这会儿买便宜,要的量大的话还更便宜,给最便宜的批发价。”
刚上大一的邹澜都傻了,甚至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支支吾吾,表示自己只是帮个小妹妹问的,人家到底什么打算,她还得再问问。
挂了电话之后,她转过头去问舍友:“哎,你姐毕业以后去哪儿工作呀?有没有定下来?我听说他们专业的学生很好找工作。”
现在大学毕业已经不包分配了,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舍友一边晾衣服一边随口回答:“我姐不急着工作,她保研了,继续读研究生。”
邹澜好奇:“她导师是谁呀?厉害吗?将来你姐是不是直接留校当老师呀?”
舍友哈哈笑出声:“那我可不知道,以后的事谁晓得呀?她导师厉不厉害我也不知道,我只晓得她导师开了公司,他们搞项目应该不缺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邹澜姐姐心里还没数吗?
她特地跑到宿舍楼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江海潮打电话,直言不讳:“要卖花给你的,应该就是他导师自己开的公司。”
听上去挺好的吧?那可说不定,有个词叫杀熟。
她从小到大,但凡是学校领导或者老师强行摊派给他们的东西,那都是又贵又难用的代名词。
江海潮特别好奇:“大学老师还开公司呀?”
邹澜姐姐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再往前几年,我们老师还支锅在学校里卖过面条呢。现在哪个学校没校办厂?”
江海潮这么一想,感觉好像也不稀奇了。
跟邹澜姐姐高度警觉的阴谋论不一样,江海潮倒不觉得大学老师开的公司卖给他们的东西就会以次充好。
相反的,她认为术业有专攻,人家是堂堂大学教授哎,专门搞这个的,种出来的花怎么可能不好呢?
花好,那才有谈的基础。
江海潮当机立断:“姐姐,那你帮我问一下,他们都有什么花卖,又是什么价钱?要花期长,特别好养的。不能前脚过来,后脚就死了。”
邹澜姐姐却觉得这样中间传话太麻烦,直接给她号码:“你打电话问吧,说不定还得讨价还价。”
江海潮感觉这话在理,要了电话却没直接打,而是又转回头打给周雪莹家。她要问问看周妈妈,市里的花鸟市场,各种盆花大概是什么价?
省得到时候人家当她是冤大头,狮子大开口。
毕竟大学教授又怎么了?学问好不代表人品好啊。
小学三年级时,她看岳飞的故事,就知道大奸臣秦桧其实还是状元呢。
这回接电话的人是周爸爸,不过他对花鸟市场的行情知道的反而更清楚。因为他有同事前几年停薪留职,专门在花鸟市场做生意。
周爸爸对自己女儿这个朋友挺客气的,听到她的问题就直接打电话给自己朋友。不一会儿,电话便打过来了。
“你记一下,春节的时候杜鹃花一般是12块钱一盆,他拿的进价是8块钱,长寿花卖15块钱一盆,进价是……”
他一连报了风铃草、一品红、仙客来、蝴蝶兰、火鹤、君子兰、小金桔、发财树等10来种花木的价格。
听得江海潮瞠目结舌。
原来花贵起来好吓人的,像5箭一盆的进口大花蕙兰,光进价就要240。不过因为太贵了,市场很小,买的人不多。
卖得最好的还是一品红、杜鹃、蝴蝶兰、仙鹤来这些,进价在8~10块钱之间,售价差不多也是12~15的样子。利润谈不上多高,主要是走量。
像周爸爸的同事,他的摊位春节前,一天单是杜鹃花就能卖100多盆,赚得也很可以呢。
但周爸爸还是劝江海潮:“你们家还是要想清楚再做这个,做花的生意风险大起来也吓人。现在到过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万一天气暖和,花提前开放了,等不到春节,那花可砸在手里了。亏本的也有,我那同事,前年就亏了2万多块。”
江海潮心怦怦跳,听到亏本两个字就吓得够呛。
她又觉得大棚盆生意能做。她又不千里迢迢的从国外进口什么昂贵的花,非得等到过年时卖大价钱。
她就要那种五颜六色的大路货,摆在大棚里给下乡来的城里人看。花提前开了,那就卖呗,便宜点卖好了。
江海潮再三谢过了周爸爸,这才打电话给邹澜的舍友姐姐。
舍友姐姐毫不客气,一开口杜鹃花的进价就是5块钱一盆。
听着像是比周爸爸朋友的进价便宜,但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呢。再说有些东西本身就在大城市里反而更便宜。
好比县城的小商品市场,好多人去批货加价拿到乡下卖哩。
妈妈从南方给他们寄过来的衣服也一样。
于是江海潮二话不说,直接价格对半砍。
舍友姐姐不乐意,双方你来我往,一直把价格咬到三块钱,舍友姐姐死活不肯再降了。
“我们的养花成本又不便宜,这个品种本身就是引进的,经过了好几代的培育才得到了现在的结果,成本摆在那里呢!又不是外面的野花。”
江海潮勉为其难答应:“三块就三块,但你们得负责把花送过来,而且还得教会我们怎么在大棚里养花。”
舍友姐姐本能地后悔,她不过是给导师卖个花而已,怎么售后还要延得这么长?
乡下卖猪的,也不负责帮人看猪圈还教人怎么养猪吧。